文/壹見
过年回家,故乡小城好像没什么变化。
只是,父母好像老了一些。
在热闹一阵后,在返工潮之后,它又会变回安静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倚靠在门口的父母的期待,变成了下一年的期待。
不知从何时起,每年回家都会写随手记,寥寥数十天假期,一闪而过,刨除路上的行程,更是屈指可数。
故乡是在变的,栉比如鳞的高楼替代了昨日沟壑纵横的粮田,川流不息的车辆替代了昨日轻快缓行的脚步,安静的小城在一刹那变得拥挤,变得喧哗,甚至有些聒噪,但小城明白,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17岁之前的17年,我从未离开过它的怀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好像也不愿知道。17岁被学业推着走出去,一梦三四年,然后再往后的每一年,和小城的见面机会,从一年两次,到一年一次,再到……
当我慢下脚步细细体味,小城的变化是巨大的。即便不愿承认,它好像在告示着人们需要向前走,往前看,它不愿意等我们,而我们也好像从来没有对它有过期待。直到在镜头里,看见它的衰老,看见它的破败,看见它的繁华,看见它的热闹……在极具视觉冲击的对比之下,它的变化像流水铺陈开来,我无暇欣赏,只觉得陌生。但内心深处,那颗亲切的种子始终存在。
会对远道而来的朋友,娓娓道来某一座桥的前世今生,某个老菜场昔日的拥挤,曾在某个操场踢了整个夏天的足球,也曾偷偷下河游泳被揍得直到今日也记忆犹新,有唏嘘,感怀,也有无言,沉默。
有一天,想去母校看看,和门卫说是校友,虽未衣锦还乡,人模狗样,但好歹对母校的情感仍长存于心,门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那时候才蓦地发现,很多美好,早已在十多岁的日子里,飞远了。它们属于另一个年纪的谈资。
那一刻,站在校门口,望着那几度褪色更新的门头,鼻尖微酸,在时间不可逆的拍打下,我们变得时而坚硬,时而柔软。
有的发小没有再联系,有的发小几年不见已经秃了,有些毕业后再未见面的老同学,快到嘴边的名字,突然间变得陌生,生怕叫错尴尬社死。
呵呵,都变了。当青涩被时间打磨,列车到站以后,人群步履匆匆。我们拥挤着向前,回过头,已没有故事停在原地。哦,不,小城还在原地。故乡还在。
又一次出发了,不论怎样,我永远都会期待并爱上下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