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
在睡袋里,辗转反侧,把冲锋衣也搭睡袋上了,还是冷,睡袋的狭窄空间,让人想缩起来都不行。半睡半醒一直快到凌晨,反正睡不着,正准备鼓起勇气起来去拍星轨,突然听见帐篷顶滴滴答答的声音,由开始几点,变得越来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大,直觉告诉我,是下雨了。然后身子在睡袋了,挪动了一个方位,到帐篷口,头慢慢探出帐篷外。外面漆黑一片,尤其是那山,显得黑压压的,近在眼前,几滴雨冷飕飕的滴在头上。我倏的马上缩回帐篷里,拉好帐篷口。手碰到了帐篷顶,发现湿漉漉的,当时还以为帐篷漏水,后来才知道是内外温差大,上面附着一层水珠。
没有拍成星轨,但毕竟看见了雪山晚霞,人间之事哪里能事事如意呢!
再也睡不着了,练笔已经形成了习惯,把随时携带的ipad拿出来,赶紧记下这一天一路的惊奇。
大清早我们一行五人就在约定的地方集合了,向导是杨师傅,包括他的两匹灰色的马。我们在管理处登记并签名后就准备去吃早餐。我示意小伙伴们去一家八零后年轻夫妇开的小店,这是一个连着开了两个门面的小饭店,一边摆放着四个桌子,两张大圆桌,上面铺着大红餐布,两张小的长方形桌,仅够四个人坐的那种,靠墙后面的还有一个婴儿车,里面有个婴儿正睡着。一边是选菜、做菜的作坊,前面还置放着一个玻璃橱柜,里面摆放着那个年轻妇人刚烙好的饼,以及一些卤鸡蛋等。
每次我从路边走过,路过她们的店子,那个年轻的妇人总是热情的向你招呼着,有时是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示意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买点什么饼之类的带在路上吃。到达小镇的第一天下午,就是如此被招呼在她们的店里吃了晚饭。年轻的妇人小小的个子也显得身体匀称,戴着圆的眼镜,穿着休闲的牛仔裤和一双波鞋,腰间还围着略带花色的围裙。她老公同样是小小的个子,戴着一副眼镜,围着蓝色的围裙,不停的忙乎着做菜,有客人过来,他总会招呼着,“你们要吃什么,可以过来选菜”。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位老妇人,有客人进来坐下,那个老妇人就会拿着茶壶和杯子过来倒茶。
她给我们推荐了青稞大饼和大碗的羊肉汤,说在这高海拔的地方比较合适,耐饿且御寒。早餐完毕,队伍出发了,离开了那个小店,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木骡子,也是今晚我们露营的地方。
“那就是沙棘!”向导杨师傅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指着路边的灌木向我们说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那路边长得并不是很高的树木,其枝桠向外伸展,上下交错,枝头上挂满了黄色的小果实,映衬在那扁长的树叶中,有的是几颗,有的是一串串聚集。“沙棘”或许既是这种植物的名字,又是这果实的名称,总之当地人称之为“沙棘”。
杨师傅说一路上还会看见很多,但我还是迫不及待的要走近仔细观看,顺便摘了几颗,用随身带的瓶装水冲洗干净,入口尝试,酸酸的味道远过于甜味,这种酸的味道绝不亚于第一次吃山楂做的冰糖葫芦。原来这就是沙棘,昨天下午喝的饮料就是这种果实做的,酸酸甜甜,味道独特。来的路上,小璎多次让我一定要尝尝沙棘饮料,她说只有这个地方才有,也许多年以后我会因为这沙棘饮料而记住她。
过喇嘛寺后,向导杨师傅就和我们分开了,他牵着他那两匹灰色的马走马道去了,而我们则可以走木栈道,据说这木栈道一直延伸到下干海子,这是比较轻松的一段,也没有什么危险。
徒步行至中午,见一亭子,下边还有一走廊,旁边就是一滩水,走廊的一头是一座木板桥,木板桥连接着栈道一直往北往前面延伸着。河水的上面一点是一片树林,或置于水中,或在沙土中,大多都是直直的站立着,少数几颗歪斜着,它们没有叶子,只有树干和不长的枝桠,这是一片枯树林,死而不倒,不清楚已经多少年了。行至走廊的另外一头,见竖立着一个木板牌子,上面分别用中文、英文、藏文、韩文和日文标识着。但见:
枯树滩,海拔3470米,面积1200平方米。柏树、杉树因雪水冲积枯死而自然形成,树木盘根错节,枝条曲伸有致,构成一种原始的凌乱美。
原来这里就是“枯树滩”。之前查阅资料看见有这么个说法,相传长坪沟枯树滩是阿巴朗依与墨尔多家族交战的遗迹,墨尔多用法术招来洪水,洪水淹死了阿巴朗依的军队,死去的士兵们化成了高大的树干,后来洪水退去,而树干依然屹立在这里。枯死的沙棘、杂木留下一片枯桩置于河滩,故称“枯树滩”。显然这个说法过于神话,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过往的行人或在此停留歇息,或在吃着自己带的干粮以补充体力,或在那木板桥上摄影留念。
枯树滩后,路况就差了,很多地方没有路,有时要淌水而过,有时要走独木桥,有时要探险一片湿地,就是用手中的登山杖试试能不能走,不至于被陷进淤泥,有时必须快速的通过乱石堆,总之幸好请了协作向导,不然很容易迷路而走不出去。
下午四点多钟我们到达目的地,木骡子。比预想中的速度要快,可能是我们轻装上阵,重物都被两匹灰色的马驮着,稍显轻松。
木骡子,这是一个海拔3760米的大草坪,宽阔而平坦。东边就是有名的幺妹峰,峰顶海拔6250米,虽然看起来不高,但山和海总是不可以人的感官视角斗量。据说直到2004年,中国人才第一次成功登顶。我们正好在幺妹峰的脚下,这谷中的草坪已无阳光,被西边的另一座高山阻挡,听马夫杨师傅说,西边的这座山就是骆驼峰。之前看新闻,发生过几次登骆驼峰而失败丢掉生命的事情。靠南边的山坡有一处木屋,这是进入这个沟子最后的驿站,我们带来了帐篷,都没有去睡木屋的打算。我们准备自己搭帐篷,户外露营也是我们的计划之一。
在我出发前,朋友还特意为我把帐篷支起来,然后让我自己把它收起来,他说这样你就知道如何搭帐篷了。由于是第一次户外露营,为此我还专门查找资料,学习了户外露营的一些安全常识。比如在什么样的地方扎营,不同时间、天气和地理环境都有不同的要求,以及一些应急处理的措施等等。
这里风景优美,地势开阔平坦,只是恰好位于谷口,风有点大。我们选一片矮丛林的的后面,丛林恰好可以挡挡风。我带的帐篷还是相对比较简单的,也是比较大众化一点。我把地面的小石块都收拾干净了后,把帐篷从套袋里面拿出来,撒开,找到两个骨架入口处,然后就是把两根折叠的骨架穿入其中,一个X架就形成。接着就是把X架弯起来,四个顶端固定在拉扣中,这样一个帐篷就成型了,剩下的一跟骨架是支起入口的。最后是帐篷的四个角都要打入铁锭固定住,防止被大风吹跑。帐篷弄好之后,我们开始欣赏雪山的风景了。
阳光还很强烈,山体的上半部分被照得依然发亮,或许是上面的积雪的缘故,白皑皑的积雪甚至有些耀眼。随着夕阳慢慢西下,笼罩在幺妹峰上的云雾也逐渐的散开来,仿佛是要揭开她那神秘的面纱,让我们一睹她的芳容。云雾散去,她显得十分端庄,我们有幸能如此近距离看着她那清晰的面庞,只是依然触不可及,要知道登上她的顶峰不是一般人能力所能及的。夕阳已经完全落到了骆驼峰的另外一边了,幺妹峰也变得红了起来,就连幺妹峰头顶上飘来的一团白云也被那夕阳照得通红。这团云不停的变幻这形状,有时如一条飞龙,仿佛要从幺妹峰的头顶飞过,一会又变成一团祥云,笼罩在峰顶,然后又慢慢的往东边下去了。随着太阳的完全落下,红色在慢慢变淡,范围也在逐渐缩小,直到又恢复到她自然的面目,冷峻的雪山,黛色的山体,白色的雪点缀其间。
有幸看过日照金山,今又能看到这雪山晚霞之景也算是人生之乐事。
用完晚餐后,向导杨师傅说我们不能马上入睡,要在外面多活动一会。由于木骡子有规定不能生火,尽管当时很冷,我们也得忍着,实在受不了后,我就都进了帐篷,钻入睡袋了,那高原星空再美也不敢奢望多看一眼,要知道那塑料袋子外面好像结了一层冰似的。钻入了睡袋躺下,就不想起来了,也许是这高原的夜晚太冷了,也许是徒步一天真的太累了,总之,一躺下就不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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