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

342：汉纪（五十九）

诸葛亮治蜀

在刘备进攻刘璋时，留下中郎将、南郡人霍峻守卫葭萌关。张鲁派杨昂诱降霍峻一起守城。霍峻断然拒绝说：“小人头可得，城不可得！”杨昂无奈退兵。

后来，刘璋的部将扶禁、向存等人率领一万多人，从阆水而上围攻霍峻，前后时间将近一年。霍峻城中的军兵总计几百人，瞅准敌人松懈的间隙，挑选精锐出城反击，大败敌军，斩杀向存。刘备平定蜀地后，从广汉郡中分出梓潼郡，封霍峻为梓潼太守。

法正在外掌握着益州首府蜀郡的行政大权，在内经常为刘备出谋划策，是刘备的主要谋士，他性格爱憎分明、睚眦必报，与他有过小过节的人都加以报复。

有人向诸葛亮说：“法正肆意横行，希望禀报刘备，不要让法正继续作威作福。”诸葛亮说：“主公在公安时，北面畏惧曹操之强，东面忌惮孙权逼迫，身边害怕孙夫人生变于肘腋。法正作为主公的辅翼，才让主公翻然翱翔，这种情况别人无法做到。什么要禁止法孝直，让他不再随意行事呢！”

诸葛亮辅佐刘备治理蜀郡，法律非常严峻，有很多人因此怨恨。法正对诸葛亮说：“当年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朝百姓了解其大德。现在先生假借威权，占据一州之地，刚刚得到国家，还没有施行恩惠抚慰。何况外来人与本地人要处理好关系，应当降低身段，希望能缓刑弛禁，以抚慰百姓的愿望。”

诸葛亮回答说：“先生只知道其中一方面，不知道另一方面。秦朝无道，政治繁杂严苛，百姓怨恨，陈胜振臂大呼，天下土崩瓦解，高祖借助这种情况，可以施行宽和的法律。刘璋行事暗弱，从刘焉以来已经积累了几世，文法羁縻不堪，互相奉承，德政树立不起来，把威势刑罚当作儿戏。蜀地的人们肆意专权，君臣之道逐渐被破坏。用官位来宠信这些人，位置到顶就会被轻视；顺应这些人愿望施加恩惠，恩惠用完就会懈怠。整个社会运转疲敝，正是因此引起。我现在要树立法律威严，推行法律他们就会感恩；限制授予爵位，封赏爵位他们就感觉荣耀。荣恩一起施用，上下有礼有节，治理国家的关键，因此就显现出来了。”

刘备封零陵人蒋琬为广都县县长。刘备曾经到广都巡视，看到蒋琬根本不理政务，这时正大醉不醒。刘备冲冲大怒，想要命人把蒋琬治罪杀掉。诸葛亮说：“蒋琬是社稷之器，不是治理百里小县之才。为政以安民为本，不能以外表浮华修饰为先，希望主公认真考察。”

刘备向来敬重诸葛亮，于是不加治罪，只是把蒋琬免职作为处理。

秋七月，曹操率军进攻孙权，留下小儿子、临淄侯曹植守卫邺城。曹操为各个儿子高规格配置官属，任命刑颙为曹植的家丞。邢颙防止曹植闲散无礼，在行事上一点也不屈服，因此与曹植不和。庶子刘桢善写文章，受到曹植亲近喜爱。刘桢写书信劝谏曹植说：“君侯只想采摘庶子我的春华，却忘记了家丞的秋实，将会为君侯招致诽谤，其罪责不小，我确实感觉害怕。”

尚书令荀攸去世。荀攸思维缜密多智谋，自从跟随曹操征伐后，经常出谋划策，当时很多人根本不明白他心中出奇的想法。

曹操曾经说：“荀彧在进善言时，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荀攸在去除错误时，错误不除不肯消停。”又说道：“两位尚书令对他人的评论，时间越久越令人信服，我这一生永远不会忘记。”

当初，枹罕人宋建借助凉州叛乱，自称为“河首平汉王”，改元设置置百官，共三十多年时间。冬十月，曹操派夏侯渊从兴国起兵征讨宋建，包围枹罕后攻克，斩杀宋建。夏侯渊另派张郃等人渡过黄河，进入小湟中，河西各羌人全都投降，陇右从此平定。

汉献帝自从迁都许昌以来，只是空守位置罢了，身边左右的侍卫，无一不是曹操的亲信。议郎赵彦曾经向汉献帝陈言时策，曹操感觉厌恶把他杀掉。

有次，曹操有事进入殿中，汉献帝抑制不住害怕的情绪，借机对曹操说：“君相如果能辅佐我，就厚待我；如果不想辅佐了，就开恩放掉我。”曹操大惊失色，急忙请求告辞。

伏皇后被杀

按照旧的礼仪：领兵的三公朝见皇帝时，要命令虎贲军持刀挟持。曹操出殿后，环顾身边左右，汗流浃背，从此后不再去向汉献帝朝请。董承的女儿是汉献帝的贵人，曹操诛杀了董承，逼迫董贵人自杀。汉献帝说董贵人身怀有孕，多次为她求情，曹操不同意。伏皇后因此心怀恐惧，就写信给父亲伏完，说曹操残害逼迫董贵人的情况，密令伏完图谋曹操，伏完没敢动手。

这时事情泄露。十一月，曹操派御史大夫郗虑持节，收回伏皇后的玺绶，派尚书令华歆担任副手，率兵入宫收捕伏皇后，伏皇后躲藏在夹壁墙中。华歆命人打坏夹壁墙，拖着伏皇后出来。

这时，汉献帝和御史大夫郗虑就坐在旁边，伏皇后光脚被拽着头发经过。伏皇后拉着汉献帝的手说：“皇上给我求求情，看看我还能活命吗？”汉献帝哭着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几时。”汉献帝对郗虑说：“郗公，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曹操把伏皇后囚禁到暴室中，最后幽禁处死，伏皇后生下的两个皇子，都被用鸩酒毒杀，伏皇后的兄弟以及宗族被处死的上百人。

十二月，曹操到达孟津。曹操封尚书郎高柔为理曹掾。按照旧法，军兵逃亡的要追究其妻子和儿女的责任。曹操担心这个趋势不能遏制，想要再加重处罚，加上连坐其父母，兄弟。

高柔奏报说：“士卒在军中逃亡，确实令人可恨，但我私下时经常听说其中有很多后悔的。我认为应当宽恕他们的妻子儿女，这样可诱使其回心转意。如果按照以前的法令，本来已经断绝了其仅存的希望；现在又想加重处罚，恐怕以后我们的军兵，看到一人逃亡，害怕连累到自己，也会跟随逃亡，我们又不能全部杀掉。这样加重刑罚，不但不能制止逃亡，只会增加逃亡！”曹操说：“好！”立即停止处死逃亡人员。

215年春正月甲子日，汉献帝册立贵人曹氏为皇后，她是曹操的女儿。三月，曹操率兵征讨张鲁，想要从武都进入氐人领地，氐人堵塞道路，曹操派遣张郃、朱灵等人把其击败。

夏四月，曹操从陈仓出散关到达河池，氐王窦茂率领部众一万多人，倚仗险要地形拒不归附。五月，曹军攻克后屠城。四平、金城众将麹演、蒋石等人一起斩杀韩遂送来其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