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陌生人互相认识的时候,总会先介绍起自己的标签。比如我是一个教授,是一个专家,他是一个学者,他是一个医生……但这种俗套的对白,总会让对方很快的接受。
之前我学校里有个胖辅导员身材魁梧,肥头大耳,经常对初识的学生这样介绍自己:“别看我现在这样的身材,我读书的时候可是体院的学生,同时歌唱的也不错。我在我们体育生里是歌功是的最好的,在合唱团里体育的最棒的。”
仔细想一想胖辅导员的这句话意思就是说,我样样都会一点儿,但样样都不精。总的来说没一样是自己在行的,用田忌赛马的方式,拿自己的中等马与别人的下等马比,这种方式胜之不武。
今天(10月23日)是大冰的38岁生日,我想谈谈大冰。但谈起大冰要是不从他的标签说起,总会显得不食人间烟火,总是要俗气一回。而且他身兼数职,比韩寒还多。
首先他是一个油画画师,当年高考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山东艺术学院,专业主公风景油画。
我记得大冰在一次演讲中说到:
“当时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上了大学选择了一个专业之后,这个专业它一定要成为我的事业,我的职业,乃至我将来未来人生,唯一的坐标点,唯一的轴心。生命既然是用来发现和体验的,为什么不能够稍微的丰富一些呢。我这么年轻,我能不能去尝试一下。”
因此那时还是大学生的大冰拿着自己的学生证敲开了电视台的大门,去应聘主持人。他在山东电视台系统地做过美工、剧务、摄像、执行导演。几年后终于成为了山东卫视的首席主持人。
大冰从2002年开始主持生涯,主持过《阳光快车道》《爱情来敲门》《惊喜!惊喜》《爱拼才会赢》等节目。但那些综艺我都没什么映像,因为我是一个在上高中之前几乎不看综艺节目的人。所以大冰在银幕上最风光的样子我是没见过的。
其次他还是一个背包客,在当主持人的那些年里,他一遍在台前幕后工作,另一边他走遍了中国各地。最远带着他的手鼓到过珠穆朗玛峰,川藏线、滇藏线、青藏线都是拿脚一步步量出来的。但他不像背包客小鹏那样,走了十几年身上零件一点都没掉过。大冰也受过一些伤,比如断过三根手指、一只手腕,两根肋骨。登雪山的时候,脚后跟冻掉了一块肉,没到冬天的时候他都得穿靴子来保暖。
同时,大冰也是一个民谣歌手。不同现在传统民谣,属于游牧民谣。
大冰在演讲《赶着音乐放牧》中这样说道:
“曾经有个美好的年代,每一个流浪歌手人们把他称为“行吟的诗人,但那个年代已经离我们远去。或者说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时代稍纵即逝,白驹过隙,美好的就像假的似的。”
他还有一个标签就是“不务正业的酒吧掌柜”。他开过很多酒吧,在成都开过,还有西藏的蜉蝣吧,丽江的丽江之歌酒吧。但最后这些酒吧都不幸倒闭了。最后丽江还剩下了一家酒吧,叫大冰的小屋,专收留了一下流浪歌手,甚至有时候酒吧里的歌手比客人还要多。现在算是经营不错,大冰的小屋在全国各地都开分店了。
再往碎一点说,他还是一个业余皮匠、银奖、禅宗临济弟子。他信藏传仰佛教,相信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但他自称黄金左脸就不清楚什么意思了。只听说过踢足球厉害的人自称黄金左脚的。可能是他自拍的时候老是喜欢只露左脸,才有这个称呼的缘故吧。
近几年大冰的知名度越来越广,甚至已经早大过了他当主持人的红利期。主要源于他的另一个身份——作家。他在书中不写风花雪月,不写人情事故,不写文学小说,也不写自己的游记和故事。
他游历江湖十余载,见过许多不同生活状态的人和有趣的事,他不想把这些人称作浪荡的人或是远行的人。他把这些人称作最幸福的人。他把这些最幸福的人写进书里,编成故事,以此来告诉我们,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以另一种方式生活着。他们有的人一辈子浪迹天涯,以卖唱为生;有的人处在多元世界,却能平衡生活。
从2013年到2018年,大冰每年都会出一本书。
2013年:《他们最幸福》
2014年《乖,摸摸头》
2015年《阿弥陀佛么么哒》
2016年《好吗好的》
2017年《我不》
2018年《你坏》
这些书不仅是在书店还是在各大网络销售平台上都卖的不错。因此也连续好几年他入选了中国作家图书畅销榜。在2016年的时候,获得了“第十届作家榜颁奖盛典”年度畅销作家奖。
大冰在开笔写书前说,他准备了一百多个江湖故事,都想将他写进书里。要是按每本书12个江湖故事来算的话,那至少可以出十几本书。更何况这些动人的故事,还一直在不停的发生。
如今的大冰每年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写新书,另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全国各地跑签售会。大冰的签售会平均每场都会签8000本书,与5000读者握手。他的读者众多,年龄也各异。大到七八十岁的白头发老爷爷老奶奶,小到除初上小学的孩童。
2015年秋季的某一天,我坐在学校宿舍里翻看韩寒ONE工作室出版的一本合集《我们从未陌生过》。室友正围在一起打游戏,那个时候还不流行王者荣耀,也没听说过吃鸡,最常玩而且从不腻的还是开心消消乐。
秋意正浓,微风渐起。我翻到了某一篇短文,题目叫做“一个孩子的心愿”。作者名字叫大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作家,想来名气不大。心想此人名字真怪,或者莫非是说相声的那个大兵。不知此人文笔如何。
我至今都还记得这个故事的大概。
主人公叫越阳,98年出生。就是那种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懂事,孝顺父母,而且兴趣广泛,爱好音乐会写歌、会弹吉他。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似完美的孩子,命运善嫉,总吝啬赋予世人恒久的平静,上天总是想让他有些瑕疵。2013年某天越阳在医院被查出换了白血病,生命垂危,不剩多少日子了。但越阳表现的很乐观平静,父母都快崩溃了,他却像个成年人反过来安慰他们。越阳经过好几次化疗、好几次骨穿,一直乐观坚强,却总是敌不过命运。
2015年初的时候,父母久盼的奇迹并没有来,越阳还是被死亡带走了。临走前他有个任性的心愿,他知道大冰即时作家又是民谣歌手。越阳希望父母能找到大冰,将他生前写的歌词普成曲。后来大冰找来了成方圆、好妹妹、马頔、卢庚戌、王继阳、赵雷将这些歌词普成了曲,做了一个专辑。专辑的名字叫做“一个孩子的心愿”。
读完这篇文字的时候,我纯当成小说来读,完全没把它当成一个真实的故事,甚至觉得这张专辑和里提到的人物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觉得大冰这个人文笔还行,叙事能力比较强,小说写的也我略让我感动。
过了许久,某天我在网易云音乐循环地听歌。软件主页给我推荐了这张叫做“一个孩子的心愿”的专辑。我很惊喜的点进去,去听里面的歌。果然所有歌的作词人都是越阳,那个已逝的孩子。我恍惚,原来那个叫大冰的作家写的故事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过这叫越阳的孩子,这张专辑真的实实在在的存在。那一刻又想到了越阳这个故事,心里有种压抑,和道不尽的惋惜。
后来,我在学校的书摊上买了《乖,摸摸头》,在每个无趣的夜里将它拿出来细读。不得不说大冰的文字功底,能把那些故事讲的活灵活现,仿佛就出现在眼前,发生在自己身边。如果这个时代说书人这种职业还在的话,我想大冰干这一行肯定会相当出色。
2016年8月,《好吗 好的》上市了,我很早就在天猫上预定了这本书。那年暑假我在东莞渡过,那个沿海城市有着不知警觉的暴雨和从太平洋吹来的夏季台风。书里面的十多个故事也陪我渡过了一段漫长的日子。
我第一次见到大冰是在2016年11月17号,武汉光谷书城的签售会上。武汉的十一月份已经开始有入冬的意思,对秋天毫不留情面,不停地下着小雨。那天签售会上人格外的多,以至于两条队伍足矣围下整个光谷资本大厦。我和朋友站在讨厌的雨中等了三个小时有余,才终于进了会场的大门。
见到大冰真人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冰本人和我想的一样,和照片没多大差别。他依旧穿着那件长久不换的黑色牛仔外套,头戴黑色帽子,扎着小辫子,脚踩黑色长筒靴。可能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选择深色衣服,排斥花花绿绿,以此来显示自己端庄不可随意侵犯。
大冰右手拿着油性笔给读者签名,左手伸出来去和读者握手。刚开始的时候,“大冰”二字还被写的挺工整,顺便在书上画个爱心,渐渐地到后来签了几千本之后,笔墨用尽,手也乏了,“大冰”二字签在书上也就被一笔带过。
实际上大多数签售会都是这样,作家签名本来自带艺术性,签在书上的名字就更难让人辨认了。签售会上能把自己名字写工整的作家,除非是自己的粉丝太少。
我有个初次读大冰的朋友,读完《你坏》后,他一本正经地说,“每本书都应该告诉我们一些道理,但这本书读完我总有种想揍作者的冲动……”接着他又补充了句“大冰是一个真正有信仰的人”。
对于大冰来说的这种信仰可能不是宗教,也可能是藏传佛教。但我相信这种信仰真的能让他感到很幸福。现代人就大不相同,比如说我,信科学,信所见,信自己却唯独没什么信仰,完全没有什么能够左右我思想的东西。
大冰有首歌叫做《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收在大冰自己的专辑里。里面有几句这样唱的:
“谁说月亮上不曾有青草,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谁说太平洋底燃不起篝火,谁说世界尽头没人听我唱歌,谁说戈壁滩不曾有灯塔,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
可可西里处于青藏高原腹地,平均海拔在4600米以上,那里根本就没有海。而且众所周知,月亮上没有生物存活不可能有青草,太平洋的底下也点不燃篝火,戈壁滩就算竖起灯塔也同样会迷失方向。
善良是一种天性,善意是一种选择。大冰相信可可西里存在着海,在他看来这片海是个真实存在的东西,而在外人的眼里根本看不到。
这首歌的在网易云的后台评论有条是这样说的:
“记得大冰刚出《他们最幸福》的时候,我当时没敢买来看,因为我刚从318的路上醒过来。后来《乖,摸摸头》也出来了,那时我刚从大理丽江做完义工回来,没敢看,一直到我上班了,《阿弥陀佛么么哒》也出来了我也没敢看…大冰的书,我怕的那些书把我拉回那些最美时光再回到现实的痛…”
有人说大冰装X,写的故事都是瞎编的。我不敢为任何一个作家保证写的每篇小说都没虚构,但我愿意去相信大冰笔下的故事事实存在的发生过。大冰的书我也就买过两本,我想以后他的新书我是不会再买了。那些故事我也会偶尔拿出来翻一翻,但不敢看的太深。我怕那些故事把我麻醉,以至于让我丢失了对未来会踩到狗屎的警戒心。
在大冰这六年的写作生涯里,他写过自己盘恒过十几年的滇西北,写过定居过的西藏,写过浙人里的豪杰,写过西北的汉子中的汉子,写过东北人中的孝子,写过台北人中的鬼马爸爸。
写过彝族苦孩子的挣扎,写过天津卫穷小子的折腾,写过温婉可人的福建妹子,写过五毒俱全的温州女孩,写过孤独成长的昆明姑娘,写过生死轮回中的广西姑娘。
他写过狗, 有信仰的畜生道、被分别心虐杀的命一条。写过猫,拯救过一段幼小人生的小小喵。写过鹰, 桀骜不驯的黑翼天使威风凛凛如护法神一样。用大冰的话来说,“那些触动我的人,远去的,死去的,值得被铭记的都是我的族人。”
他虽浪荡江湖十余载却从不鼓励盲目的辞职退学去流浪。关于旅行大冰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这个时代把旅行捧得太高年轻人易受误导,总以为走得越远越好,于是按着穷游当人生王道,认为所有的美好都在远方,于是盲目地辞职退学去流浪,没有能力只有臆想,在臆想中盲目地给自己营造个人英雄主义情怀。一门心思地朝九晚五去上班,买了车买了房又如何?一门心思地辞职退学去流浪,从南极到了北极又如何?真正牛B的人生,应该是:既可以朝九晚五,又能够浪迹天涯。”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觉得自己已经达到牛B状态的人,却依旧还是个单身。大冰今年38岁了,写了整整六年书,笔下有数不清的故事。人缘极好,江湖遍地朋友,而且女性朋友一箩筐。
他为许多朋友主持过婚礼。因为自己张得还过得去,口才还行,会打鼓,会写书,能画画,关键是还自带西装,所以很多人都请他当司仪。比如,椰子姑娘的婚礼,周三与三嫂的婚礼,北京大妞月月的婚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也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主持过太多婚礼,做好事反倒成了造孽,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是个单身。
他曾经也有过一些艳遇,比如北京老妞月月在同一天内为他穿过婚纱,为他下过跪。比如那个不用手机的女孩,大冰陪那个女孩从拉萨的浮游吧一直走到了珠峰脚下,而且大冰也自己坦诚过,和这个女孩有段帕图拉式的爱情……
大冰笔下也有不少爱情爱情故事,希望他自己的爱情故事也能有始有终。虽说他是禅宗临济弟子,心皈佛门,但他平时酒肉都吃,更别说女色肯定会近了。
作者:张生张少年,95后自由写作人,时而幽默,时而讽刺,偶尔讲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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