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红魔
太阳,很快落山了。傍晚,朱莎准备好了饭菜,招呼亭玉过来一起吃。亭玉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清汤小菜,一碟冬瓜炒肉,看上去味道不错,但是她提不起胃口。朱莎盛了碗米饭,端到亭玉面前。
“吃吧,没有毒。”
亭玉未动筷,看着碗中的白米饭,若有所思:这边她不熟悉,地势险要,随意跑开很可能会迷路。既然别人要留自己,不如干脆住下,找个时间看看地形,想办法出去。
动筷,夹了块冬瓜下饭,感觉味道还行,又夹了块肉,一咬,见味道似乎不对,像猪肉又不像猪肉,还炒得有点硬了,有些好奇,问道:
“那个……朱姐姐,这个肉看似猪肉,味道又不像猪肉,这是什么肉?”
“昨天打的野猪,我一个人吃不完,见你来了,干脆拿点肉出来炒了,味道还不错吧?”
亭玉吞了口唾沫,把肉放一旁,继续和着冬瓜拌白米饭吃。不一会就吃个精光,感觉没怎么饱,但也不强求。起身,收拾碗筷,放到一个木盆里用水清洗。
待碗筷洗完,再起身,发现朱莎已用竹篮装好花卉水果,招呼着亭玉一起去织女庙。
轮回崖,是一座山上的一处悬崖,名字是朱莎自己起的,意为重生之地。从悬崖位置走到山顶也就两刻钟路程,山顶有间破庙,里面供有织女神像。
亭玉走进去,看了看:地上灰尘不多,看得出有经常打扫,织女像为山石砌雕,建造得却还算精致。神像面前有一台案,上有一白瓷花瓶,中间插着几株彼岸花,枯萎,花瓣落了一地。
亭玉将花瓣轻扫开,朱莎将花瓶放到案上,并未跪下。
“织女娘娘,我来看您了。这是我今天新采的花,不知放在这里,多久会凋谢。”
若是神灵的信仰者,听到朱莎这么对神灵这么说话肯定大发雷霆,但亭玉并不介意,顺手摆上水果,对着织女拜了两拜。
朱莎看着亭玉,笑了笑,走到庙前,扫了扫台阶,坐了下来,亭玉跟上,拿着空篮子,坐在旁边,看着残缺的月亮和星星,想起了浩然和那个她怎么都不懂的观星术。
“在想什么呢?”
朱莎凑过来,手里拿着不知几时从案上拿过来的橘子,亭玉看着星空,吟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朱莎笑了笑,说道:
“这诗词我好像在哪听过。”
亭玉转头,看向朱莎,说道:
“朱姐姐,我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这里就你我二人,想问什么不可以?”
“为何定居在集尸地?为何要种一片彼岸花田?花田下的人尸……都是你杀的吗?”
“唉。”
朱莎叹了气,说道:
“你可知,我和朱红为何会被贱卖到锦州的妓院?”
亭玉摇了摇头,朱莎继续说道:
“我们的曾祖父是个机关巧匠。人有才了,就被嫉妒,还有忌惮。我们家被朝廷盯上,下令封杀。那年我们年仅4岁,我爹为护我们当场被杀,我娘在后来的流浪生活中不幸染病,没多久便病死。我们逃到锦州界内,被一户人家收留,可谁料到那户人家竟是个人贩子。”
朱莎长叹一口气,掰了片橘子,吃下,继续说道:
“双生姐妹,实在难得,他将我们卖了一万两,大发特发。不过他没料到,我和我妹妹竟成功逃了出去。有一天,我偶然路过我娘的坟前,却看到她坟前长了一株花。这花,红如血,着实漂亮,名字也美,黄泉彼岸,彼岸花。”
“这片花田下是……”
“我不开心当年把我们卖到妓院的人贩子过得不错,我想尽办法,杀,把他全家都杀了,却发现,拿他们做花肥,竟能让花,开得更美。”
亭玉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风冷,还是心寒,起身,下山,往小木屋的位置走去。路很直,却很陡,这一夜,一夜无梦。再次醒来,已是早上,再看看外面,朱莎不在院里,去了哪,不知所踪。走出院子的小门,顺着种有花的地方一路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半山腰。
“红魔,你以为你躲山里就能躲过一切吗?”
亭玉看见远处有面小湖,湖前,一群人正对着湖面说话。亭玉望了望这些人:每个人都佩着剑,还拿着盾牌,穿着软甲,看武器像是军人,看装扮,又像是江湖武林人士。
“呵,洗个澡都被人偷看,还要和我来个鸳鸯戏水,你们青山派怎么这么无耻?”
湖里传来一阵女声,亭玉认出这声音是朱莎。
“无耻?哪够你无耻!你杀我师弟,灭我师门,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
所有人都拔出剑,立盾,往湖里冲。忽旁边起了一阵风,一阵咯咯咯的声音传来。亭玉听得有些心麻:这声音,就像是之前在明阴山里听的人皮机关的疙瘩声。有些害怕,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再看,众人已立好盾牌,列好队列,显然是对阵仗有所了解。
“咯咯哒哒”。
人皮机关人陆续出来,亭玉定睛一看:这机关人和之前在明阴山洞里的机关人几乎一模一样,心里起疑,继续观望。
机关人快速逼近,一手拿刀一手拿剑,旋转开来,武林人士毫不畏惧,燃起火把,扔向机关人,将机关人点燃,而后用盾牌将机关人击得粉碎。斗了两刻钟,武林人士无一人受伤,机关人却倒下不少。
“妖女,别以为弄几个机关人就能治住我们,你那几个老套的进攻方法我都领教过了!”
众人收起盾牌,挥剑向湖中砍去。忽飞来几支冷箭,众人又赶紧拿出盾牌抵挡,只听湖面传来一阵水声,朱莎喊道:
“砍掉几个废铁就使你这么开心?阵法不错,可惜练不到家。既然你都看了妾身洗澡了,那眼睛和命,你们留下一样吧!”
带头的男子似乎被惹怒,又开始列阵,往湖中心慢慢接近。忽“唰”的几声,忽然地上有些抖动,再听,“咯咯咯”从林子里出来一只体型庞大的机关兽。
“是机关傀儡术!大家快护好自己!”
机关兽扑来,众人用盾牌列队抵挡。“嘭!嘭!嘭!”无论从左还是右,从上还是下,阵型都应变自如,机关兽丝毫找不到进攻缝隙。
“天罡防御阵?”
亭玉看着阵法的变化,认出了这个阵型。
朱莎感觉不对,从水里跳起,赤身果体跳到人群中间,配合机关兽,声东击西,这边一拍,那边一掌,武林人士开始有些抵挡不住。机关兽见到空隙,冲入人群中,一撞一咬一踩,将武林人士尽数杀尽,再一看,活着的只剩一名男子,但已被一只机关兽死死抓住。
“我,美吗?”
朱莎摸着男子身体,男子怒吼:
“红魔,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朱莎笑了笑,慢步走到一边,拿出自己的红衣,衣服一披,机关一动,一剑穿心,男子当场毙命。
“不就是会点阵法,就这么嚣张?”
朱莎穿好衣服,招呼着机关兽将地上的尸体弄走,慢慢向亭玉这边走来,亭玉吓坏,捂住嘴巴躲着,屏住呼吸不敢动。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男声:
“呵呵,红魔,你的机关傀儡术,看来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旁边树林,一名戴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了。
他是谁?
朱莎转身,亭玉蹲在一旁,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