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谁在给这个家雪上加霜?
又到了大堵车的时间。双向四车道的宽阔大路俨然成了一条各色车辆合成的巨龙。虽然一节一节路口的信号灯红来绿去闪闪烁烁,这条长龙仍然以极缓慢的速度蠕动前行着。
开车的人很焦躁,后车司机因为前车起步缓慢边抱怨边痛按一声喇叭表示不满。前车司机对这样的抗议示威表示无视,说句:“有本事从头上飞过去啊。都堵着呢,吵也没用!”
也有那“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由堵车说开去,联系到了城市建设规划的问题,汽车行业的发展趋势问题,甚而上升到国家经济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上的问题诸如此类。当然也仅限于讨论,因为他们也不是能说了就能做主的人。于是乎就发感慨:“还是得绿色出行,不开车的好啊!”
当然绿色出行的人们都对此言论表示不满,他们正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来的最快的都不是自己要搭乘的那趟车。
车等不来,只好看人打发时间。站牌下的一家三口就让很多人暂时缓解了等车不来的烦恼。现已入冬,很多人都是大衣羽绒服的臃肿打扮了。在这一堆臃肿的体态里,一个男人只穿了一件薄极了的夹克衫,内里的T恤也是春夏款。这不得不让众人对他多看两眼了,这跟在热情的海边沙滩一众比基尼泳装里站了个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有异曲同工之“笑”。男人手里提着包,臂上挂了一件孩子的棉袄。孩子三岁左右。正费力地“爬”在母亲肩头。因为孩子个子不矮。抱着他的母亲个子偏小巧身形单薄。孩子双脚晃荡着在母亲的膝盖前。女人每走一步都要努力把儿子往上托一把,免得他掉下来。还得注意不被自己儿子的脚磕绊到。女人的脸被孩子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只眼睛和白皙的皮肤。不过应该是个模样清秀俊俏的女子。
车来了,一家三口被人流推着上了车。车厢里由于堵车太久积攒了太多的人。女人费力地往车厢后部挪,男人匆匆投了零钱。追着自己妻子的背影赶过去。他忘了拉好包,也没注意到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一直跟在身后。
虽然车里一直循环播放着“当您的身边有老、弱、病残孕及抱小孩的乘客时请给他们让座”的提示音。女人依然没得到一个座位。
女人抱着孩子站立不稳,男人费力地挤出一点空间把妻儿拦住。对妻子说:“要不换我抱会吧。”孩子却低垂着一双长睫毛下的大眼睛死死抱住妈妈脖子不肯松手,表情冷漠。夫妻俩不得不放弃了换手。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拍了一下前座插着耳机听音乐的一个年轻男子:“麻烦给带孩子的让个座吧。”男子不满地斜倪了一眼一家三口:“都多大孩子了,还抱着。想要让人让座不如明说。上了一天班累的什么似的,谁好心谁让!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老人急了:“说谁站着说话不腰疼!年轻人没教养,自私自利!”眼看着就要吵架,女人忙解释道:“谢谢啦,孩子确实太大了。不必让座的。别为我们再吵了。”旁边坐了一对母女,年轻姑娘边看着边鼻子里出冷气,边小声嘀咕:“一看那男人就是个没本事的。坐公交让老婆孩子受罪!但凡有点担当就带着老婆孩子打车去啊!”她母亲推她一把,:“小点声吧,让人听见!看到了吧,没钱就得过这样的日子。人家你王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家里可有钱了,你怎么嫌人丑没答应呢!”女孩被母亲戳了心口,不再出声。跑到自己的终身大事里忧伤去了。
好容易到了站,一家三口在拥挤中下了车。男人没察觉自己的钱包被一双手拽走了。钱包里是给孩子看病的三千块钱,他的儿子有严重的自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