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欲难休，江湖争不止。

前言

自古正邪不两立，在大大小小多次争斗之后，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剿魔之战，正道人士纷纷聚集，前往邪月教，势要除魔卫道。那时邪月教教主刚刚研制出了命蛊。

所谓命蛊，蛊虫在身，便相当于一人有了两命。

命若可续，有何畏之！

是以，斩草除根。

一．缘起

对惯走江湖的凤轻阑和凌未风来说，那不过是无数时日中寻常的一日，却成了彼此往后余生抹不去的回忆。

凌未风很清楚的记得，那日他们不过是在去邪月教的路上，却见到十来个黑衣人正在围困一女子，那锋利的长剑齐齐对准她。

他还来不及细想是怎样一个原由令人对一个女子下如此大的杀手，便已跳入战局。

直到战局结束，直到她和他的长剑滴着血迹、衣衫沾染血色，他才明白她的实力，原来她也是江湖中人。

多谢，凤轻阑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助她御敌的人，轻声说道，我欠你一命。

如果没有这人，今日她能不能活下来，却是一个未知数，毕竟下令的人是真正想要她的命。

你要怎么还？凌未风调笑的反问道。

凤轻阑愣了一下，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沉闷的心中似是突然轻快了一些，以身相许？

那就这么定了。

凌未风说完之后，两人看着对方忽然笑了。

当时两人不过以为那是一个玩笑，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那真的是入了眼，进了心。

二．抉择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如同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但是如果可以，能不能自私一回。

不要再喝了。凌未风看着专程来找他喝酒的凤轻阑，略带无奈。

再喝最后一杯，然后我有话与你讲。

好，最后一杯。

你说什么？凌未风不可置信般睁大双眼，你说你是邪月教五护法？

是。凤轻阑看着他，重重的说道。从她知道他是衡山派弟子的时候，她就想说，只是那时来不及讲。

现在她考虑清楚了，她想给她和他一个可能的未来，所以她来了。

我们离开好不好，不去理这江湖纷争，寻一处山水，过普通人的生活。

青阑，我…

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我来说都很艰难，我在落日山等你三日，若你决定了，便来寻我。

凤轻阑留下这句话，便迅速离开，徒留凌未风站在原地，眉头紧蹙，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

失望，始于希望。

没有来，也好。

凤轻阑略去心头的那一丝失望，她提出了一个自私的想法，他替他们俩做了决定，这很好。

三．战起

如果说往日的邪月教山前门可罗雀，那么今日便达到了鼎盛。

只是这样的鼎盛，说来可笑。

邪御天，你们邪月教作恶多端，今日武林各大门派齐聚，欲为武林除害，若是你们真有悔过之心，我们也不是弑杀之…

哼，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想要我手中的命蛊，还说什么废话。命蛊确实有效，想要就来拿吧。

站在人群中的凌未风看着对面那静立于邪御天身侧清冷至极的凤轻阑神色微凛，他有很多话想说，等这次战役结束，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只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直到邪月山前黄土变红，尸体累累，直到以邪御天的死亡，邪月教徒几尽死亡为终。

邪月教占尽天时地利，原本不是没有一丝全身而退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在他们提前斩杀了叛徒之外，还有另一个隐藏极深的人，突然反水，导致战局的突变。

呵，人和。

凌未风看着这满眼的红很是心悸，但同时他心中也微微舒了一口气，起码她没有死，起码她成功逃脱了。

只是不知满身伤的她该如何？

四．迟了

能如何，又如何？她成了邪月教唯一活下来的护法。

她难道该高兴吗？

邪月教只不过行事怪异了些，就被称之为邪教？!就要导致今日的灭门？！

邪御天不仅仅是教主，更是她义父。

他教给她一身本领，也教给她看人看事的态度。

他曾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不过是从众而已，强者为尊，不过是因为达到了至强。

他曾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坦然接受，世事不可随心，那就尽人事，听天命。

他曾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到如今，只剩她一人。

只一人。

你果然在这里，凌未风突然的声音，惊醒了满身满心皆痛的凤轻阑。

你来做什么，取我命吗。

看着眼中防备甚重，满身伤口还在沁血的人，凌未风心中痛极。

青阑，我们离开，去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方。

哈哈，离开？！凤轻阑猛的推开凌未风，大笑道，就这样离开？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在我家门被灭，亲人被杀的时候？这样的我，怎么能够离开？！

凌未风，太迟了。

在她当初说想要离开的时候，是真的想和他一起离开的，抛弃义父、抛弃邪月，义无反顾。

只是，他拒绝了。

还是那人、还是那事，只是在也回不到那个时候。

青阑，这个时候你还想做什么，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你，不只是因为你是邪月教人，还是因为风无痕已经放出了消息，说命蛊在你身上。

命蛊确实在我身上，凤轻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那是义父给我的命。

那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

可惜…

五．利

凤轻阑，你这邪教余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堆江湖人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师父，你们怎么…

未风，做的好，找到邪教余孽，此头功非你不可。不等凌未风说完，衡山派掌门便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众人突然出现，凌未风的震惊还没收起，便听到自己师父如此定论，眼中的不可置信那样明显。

下一刻他立刻转头看向凤轻阑，却正对上了她的视线，她眼中的愤怒与嘲讽那样刺眼。

青阑，我…

凌未风，你竟然骗我！

我…

好了，未风，快杀了这女魔头，好还武林一个清净。

师父，她…

呵呵，凤轻阑嗤笑两声，打断了凌未风要说的话，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不过，命蛊你们不想要吗？

这人生最珍贵的不就是命吗？

如若你们帮我杀了夜无痕这个叛徒，那我便帮你们制作命蛊，给你们第二条命。

只是杀了夜无痕？你不恨我们？华山派掌门的眼中带着凌厉的刺向凤轻阑。

谁会嫌命多。

武林纷争，比比皆是，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比之我邪月教的叛徒轻太多。

好，夜无痕本就是邪教中人，自然当除，至于你，那就留在司吾山吧，也好…养伤。

好。凤轻阑淡淡的应道，心中却是极冷极冷。

什么江湖大道，什么满口仁义，不过是追名逐利。

看着前一刻剑拔弩张，下一刻便风平浪静的局面，凌未风忧思甚重。

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但是至少她现在无恙不是吗。

六．终

夜无痕死了，那场面凤轻阑去看了，很惨，但是她的神情极为平静，就好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后，便回到了司吾山，在那方寸之间，养蛊。

青阑，那日我并没有带人来…

我不想见你。凤轻阑看着神情似是有些不太好的凌未风，疏离的说道，而后紧闭了门扉。

纵使知道当日他不会那样做又如何。

他们回不去了。从最初的灭门之仇，还有之后更大的仇恨，隔在他们之间的河不载万物。

命蛊终于被凤轻阑批量养成，一时之间江湖哗然，在试了两人都能起死回生之后，各大门派优先获得。

对于众人的欣喜，还有那极其偶然的夸奖，凤轻阑轻轻的笑了。

没有人多想，除了凌未风。

那当真是命蛊？

在看了他半晌之后，她终究还是回答了，同命蛊。

同命同命，自然是命数相同。

青阑，你这是…

你可以去告诉他们。

凌未风微微摇头，他们不会信的。

如今的他，终于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也终于明白那日在众人围剿面前她为何要打断他的话。

恐怕那时的她，早已有了决断，武力赢不了，那便智取，她很了解人心。

而她也知道她此计一出，她与他之间便是彻底缘尽，空余恨。

所以又何必解释，又何必累他在师门难做。

心头很疼很疼，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众人皆知，命蛊在身，便相当于一人有了两命。凤轻阑看着无尽的虚空，声音漠然，其实所谓命蛊，不过是以命换命。

命蛊，有虚实之分。虚实命蛊皆置于一人，种实命蛊之人若死亡，虚命蛊之人便可以几身之命换他之命。

只是这件事，除了义父和她没有人知晓。

而今日之后，也不会再有人知晓。

凤轻阑身体一个趔趄，向地上倒去。

不会在有人知晓，凤轻阑微睁着眼看向抱住她的凌未风，不会在有人知晓，她的身体内种的是虚命蛊，而实命蛊早已下在了那次的酒中。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要先走一步，这命蛊也算是废了。

青阑，青阑…

凤轻阑努力的想去听清身边人的话，只是死亡的召唤步步紧逼，她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他说。

在她离开的次日，他曾去了落日山的…只是中途遇到了她的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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