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

    甲辰年五月廿二清晨,家里一位八十八岁的高龄老人与世长辞,消息很快地就在家族亲戚间传遍了。我惊讶于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冷静,这不像是我这个年龄该拥有的面对生死的淡定。

    在接到消息后,拉着惺忪睡眼的我草草地收拾了下便往家里赶。回到家里,仍是一片祥和。我家公在准备讣告,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后事,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而在离家不远处的善堂,一群老人围坐在一起像是快活地满嘴跑车,大人们在忙着上香祷告,偶有小孩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过路的行人低着头匆匆而过……此刻,炉子里正升起了袅袅炊烟,仿佛等待着一场告别的盛宴。

    来到这个地方六年多,这里的葬礼习俗早有耳闻,但当自己真正地置身于这种场景中却又有点不自在……有些信仰是从小到大在文化传承中内化的东西。

    时间又把我拉回到了那个时间点,庚子年八月十三。其实,我是个对时辰节点没什么概念的人,而这一天就像烙印一样印在我的心里,往事一幕幕在心中飘过:当年刚过而立之年的我在父亲的葬礼上哭成了泪人。如今想来人终究有一死,纵然是三国的诸葛武侯,拥有“七星灯”的续命本领,一生为蜀国“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最终也难逃天命折于五丈原,终年五十四岁。

    但或许百年归老更像是一种圆满,月盈有缺难免有些遗憾。

    关于葬礼,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诸葛亮的葬礼,可谓是纸花漫天飞舞、轰动全城,扶不起的阿斗刘禅哭得撕心裂肺,可如今多少往事,就像镜花水月消逝于无形。

    最近网络上引起热议的天津美院毕业作品展,人生从婴儿车到轮椅,不过短短几米,却演绎了一个人的一生。有时候我也会在想,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到底怎样活着的哲学问题。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活在当在”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都懂,可是真正能够践行的人少之极少。

    当秒针一下一下地走过,墙上的日历一页一页地撕去,我们的生命又缩短了一点,我们虽走在不同的路上,却都终将殊途而归。我偶尔脑海里会蹦出“人死后去了哪里”的问题,而我更愿意相信我们的亲人都变成了天上的神仙守护着我们。随着年纪渐长,我也会相信一些鬼魂之说,那些让世人为之害怕的鬼魂或许就是一个人心里念念不忘的故人,如今竟深有感悟。

    我真的好喜欢《寻梦环游记》里亡灵节亲人“回家” 的场景,如果人世间有轮回,相信我们都将在另一个时空重新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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