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1.
上个月的一个上午，我正在实验室农场里，给我的植物进行杂交授粉。
电话响了。一看，是B公司的小领导，陈博，他有自己的实验室，负责好几个项目的开发研究。
我在C公司，这两公司都隶属于A公司，主要是科学研究。但是我所在的公司近几年研究没有进展，经费也紧张了。
“小王，最近研究进展怎么样啊？”陈博劈头就问，我心想，你也是领导层的，还有不知道的？
“唉，进展不乐观。”我实话实说，这个物种生长周期长，进展慢。
“跟你透露一点，上周例会上说，你们的经费紧张，要裁人了。你有什么想法啊？”
我一时想不出说什么，按说，这边是总部，但这两年重心转移，现在就两个人搞这个，如果裁了，就领导和行政人员了。
他好像猜到了，说：“你们的业务重心要转移到非洲去了，技术人员要常驻那边了，你要有思想准备。”
那边在荒郊野外，热死了，脏死了。我有一次去菜市场买肉，啥都没有了，就一堆抹布在那里，正准备走，人家问我要啥，我说要肉。
人家手一挥，“嗡”一群苍蝇飞了起来，那堆抹布，原来一块埋在苍蝇下面的肉，我落荒而逃，饿着肚子。
咋办，去非洲长住？裁了回去？我可是拖家带口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呢。
陈博好像在等着我思考一样，过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回头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谈谈，有些事情要考虑一下，对你有好处。”
2
我下午回公司，先去了陈博的办公室。他让我坐下，递我一份他们的招聘信息。
他们要招一个博士，做蔬菜的育种工作，筛选味道好，营养好，有市场经济前景的蔬菜。
他们要的是博士，我是硕士。
陈博看着我的脸说：“虽然你没有那个文凭，我是认可你的，这个事，我是能做主的。”
我有点受宠若惊，毕竟他是个老板，大老板前能说上话的人，越过招聘，看中我了，认可我。
“可是，我现在做得好好的，当初就是我老板把我从国内弄来的，我不能说走就走。”
“他已经不管你这一摊子了，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子，你可以投份简历来，我们会讨论，如果到时候给的条件好，你就过来。条件不如你那边，你就当没有这回事，你也没有损失，你说是不是。”
我有点犹豫不决，一方面，他看得起我，让我心里开心，感动，情面也难却。
另一个方面，C公司把我弄来的，给我待遇相当于一个博士的待遇了，因此还把老婆孩子带来了，一句话，待我不薄，我这样走了，像叛徒。
“你回去想一想，回头把简历给我。”
我走出了陈博的办公室，思考良久，尽管心里高兴，还是决定拖一拖，他有人选了就行了。
3.
此后陈博天天找我催要简历，还找我谈了两次，我都怕见他。
人家领导诚心诚意地礼贤下士，我的面子够大了，讲多了，我实在不好意思。
几个知情的人都叫我好好把握机会，他们实验室有文章发过《自然》杂志的，这个蔬菜项目是国家投资的，才启动，有前途。
写一份简历也没啥，去不去在我，这边我又没有辞。
再三催过后，我交了一份简历。
B公司的人事科来找我了。
人事科的人对我还算客气。说虽然我的学历不合要求，但是陈博觉得可以，领导层正在考虑。
“工作的内容，陈博会跟你仔细谈。”
“我们谈谈待遇问题，我们是不可能给你博士的工资标准的。”
我心里一沉，心想，算了。
她又话锋一转，说：“考虑你的实际工作能力，我们会给你比一个合理的数目。”
她在桌上写了一个数字，我一惊，心都凉了，她把我工资的首位数改小了一位。
我说：“算了吧，我不能接受这个。”
我走出了人事科，心想，可以给陈博一个回话了，毕竟这个待遇落差太大了。
上楼梯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大老板，现在人少，都受他直接领导了。
我稍微汇报了一下工作，然后问他：“我的合同只剩三个多月了，现在业务少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没问题，你放心，有事情做，我们也有一个新项目在谈，你们可以开始先试试。”
我开心地点头，连连说好。
老板让我去他办公室，给我一叠材料，让我回去读读，以后做的和这个相关。
开心。
4
第二天，陈博找我谈话，说他已经听说了，他问了一下我现在工资的具体数目，这里，工资是保密的。
我说了数目，然后赶忙道歉。
他摆摆手，说：“工资上的事情，我不能决定，只能建议，差得是有点多，我再说说看。”
我婉言谢绝了，我说我老板也有项目要做，我也想尝试新的项目，不再是育种。
他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周，按理，我该续签合同了，以往都是提前三个月。
果然，老板找我了。
不是签合同。
他说：“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业务紧缩，马上都转走了，经过研究，你的合同不续了，还有时间，你慢慢找找。”
我目瞪口呆。
刚一出门，陈博的电话来了，叫我去一趟，别无选择，我心里五味杂陈地去了。
这么巧，人事科的人也在。我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们叫我坐下，我木然地坐下，现在我是鱼肉了。
陈博说：“问过你老板了，你们业务都要转了。你找个长久一点的不好吗？”
是的，现在是瞌睡塞枕头过来了，可是，我心里怎么这么憋闷啊。
我只有听的份了。
“经过上级领导同意，破格招聘你。工资的事情，我也反映了，上面说，不能破格，不然会引起众怒的。表现好，加得也很快嘛。”
“你看我们招的是博士，这个方面你是不合格的。啊，放心放心，肯定要你，程序还是要走的。”
人事科的人讲话了：“你需要呈交一份申请表，申请这份工作，然后陈博批准才可以。”
陈博点头：“程序的事情，是要说明你为什么要申请这份工作，你对未来工作的展望和打算。”
我感激地接受了。
我依旧做育种工作，在同一个公司的不同实验室而已，但是工资降了一个等级。
我还没有明白，明明受宠的感觉，怎么就变成了受惊。
齐帆齐第三期写作营13.字数2160.累计20030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