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花在网吧里和人打起来了,班长和几个男生闻讯而去,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他们迟到1秒钟陈三花就要吃大亏,反正我过去的时候,有个瘦弱的男生早就被陈三花一记无影脚踹翻在地,趴在地上唱征服呢,一男生这个怂样也是够惨的,我不知道他哪来的熊胆去惹陈三花这样的校园女混混,陈三花抽烟纹身打脐钉我姨都管不住她,当然作为班主任的我妈也管不住,她语、物、化学出奇的好,英语和数学却烂到爆,她说她每看到英语老师那势利劲,她就想把用过的姨妈巾扔过去,而刚毕业的数学老师就喜欢班里那几个长的帅的男生,所以有时候人与人的讨论真的是相互的,并不是没有原因。
计算机辅导老师的老婆在校门口开了一家网吧,陈三花自从学会劲舞团会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她妈给她的那点生活费都不够交网费的,没事还找我借个十块钱的,这种肉包子打狗的事我是没少干,谁叫她每次见我都特别乖巧的叫我姐,还逼着那个好看的隔壁班男生和吃了一顿麻辣烫,身为江湖儿女岂能有恩不报?!
牛逼的是陈三花竟然还说服了老板星期天来当网管换免费的网上,我姨生了四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哪里还顾得上三花这个卡在中间的闺女,只要不叫家长不出什么幺蛾子,基本上她们都能相安无事。三花和我姨不一样,人特仗义,胳膊肘往里拐,辟如我来上网从不付钱,偶尔包夜还送我统一海鲜鱼板面,水管够。但那些她的追随者从来没有这福利的,她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手足不能砍,衣服可以换。三花是个漂亮的杀马特少女,引领着我们整个村的时尚,暗红色的爆炸头,不上课的时候就会画浓浓的眼妆,嘴巴涂的绯红,但这一切都掩不住她的漂亮,那种青春张杨着气息,随时都在散播着少女独有的荷尔蒙,我觉得她像一只妖娆的猫,调皮而好看。
她不屑几个月的功夫就练了一手厉害的功夫,每次去网吧里她都能以自己为圆心,闪瞎全世界,华中区劲舞团里的葬爱家族的舞霸,单手169的9k随便BOOM,我这种4k128都玩不转的,真的羡慕死她的技术,动不动就有人来求婚送装备,她却对我眨着眼睛说,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找她,我觉得她是电影看多了。
“你毁我梦想,我葬你天堂”我不知道她的签名是什么鬼,但我觉得挺压韵的,这足以见三花的文科功底,但字里行间倒是透着一股劲,三花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姑娘,三花说,我才不像表姐你跟个软柿子一样,谁都敢过来捏两下,嗯。我确实挺听妈妈的话。
后来我去了不同的高中,偶尔也书信一封,她剪掉了长发,变成了一脸清瘦秀气的姑娘,给她写情书的男生更多了,三花说,这些幼稚鬼情书给拷贝粘贴一样,班里的漂亮女生人手一份,她才不稀罕这种徐志摩式的滥情,她想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就像荷西和三毛,是知已又超越生死。她说高中的课程她学的有点吃力,她很讨厌那个喜欢拖堂的化学老师,永远搞不清立体几何的维度和二次函数,她说政治老师的眼神有点像个流氓总喜欢停在女同学的胸脯上,她说人生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她想去外面看看,她说韩寒高中都没毕业,还不是一样当作家,咳,这什么破偶像,毁人不倦的来嘛。
再后来,三花走了,去了比南方还要南方的城市,只有我知道不过是因为至尊宝,至尊宝何许人也,反正我也没见过,我猜想南方的南方的他一定长得像只猴子,三花要给她生猴子吗?我姨妈大概觉得三花就像她人生的一个小污点,带着一点的愤懑与难堪,她承受着村民们投过来恶意的揣测和嘲讽,表面上他们会宽慰着她的不幸,私底下更多的拿三花当作一个笑料,这就是村风,你以为的纯朴之下,有很多人性之恶。于是便再也没在亲戚面前提过她。
大四那年我去了南方的南方,我看到衣着时髦的三花踩着细细的高跟鞋,风姿绰约的向我走来,在人群中惹着别人的目光留恋,我说至尊宝怎么没有一起来,她微笑着把眼睛眯起来,表情透着一点凉薄的忧伤,她说,爱情就是彼岸烟花,美丽却无法抵达,纵使奋不顾身抵达彼岸也不过徒留一地灰烬。所以,我现在努力工作,好好赚钱,因为面包比爱情更可靠啊。
可我分明的看到她的眼睛还有光,就像曾经一起读秦观时那爱恋着的神情。
少年茶茶说:
越过残破依旧看见美好,我想无论人生还是爱情都应当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