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昼夜茶饭不思、卧立不宁,心里块垒似铁、如梗在喉,一直不畅荡,偶尔郁郁地睡下,寐里遂生一梦。说来也是奇怪,既没艳遇,也没碰上心仪的丽质可人,却偏偏遇到了一位白胡子老头。
前后看看,四野空旷,并不见第三人影,也觉寂寞,便有意向前搭讪。可是,当近前时,直视他那历经沧桑的脸庞,宛如枯柳老榆的树皮似的,沟壑纵横、粗糙不堪,我便心生嘁嘁,有一种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顿把我想要问候的话语也都打回到胸腔里去了。
老者却不悲不喜地问道:阁下从哪儿来?又欲何往?
我K笑不得,连连摆手道:不从哪来,也不知往哪去…晕晕乎乎的,也辩不清东南西下,只是胡乱走走…沟倒沟埋跌水而逝而己。
妳…难道没放马?
我放马…干啥?
妳不是草原边塞上的牧民?老人追问着我,对我的身份表示诧异。
我无声地摇摇头。
老人扁头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才道,妳不是牧民,那妳徒步就走得远了…怎的怎么就跑到这茫茫大草原上来了呢?
我苦笑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仿佛两仪忽生了翅膀,悠悠晃晃就飘到这里来了。
哦…这么说来,那就奇怪喽!
奇怪么?
嗯。着实奇怪得紧!老人点头。
我不吱声,任其下定语。
他忽然又问,妳来这儿之前从事什么工作?
我悲情地挂着一张苦瓜脸儿,阴云密布,毫不掩饰地呈给他看,并脱口而出:干个临时工,打的是短工儿,朝不保夕的,不受人待见不说,还才被小人算计了…就成了彻底的无业游民了。
呃…妳说的是妳失业了?老人问。
也算是吧!我一脸的冰霜,接口答道。
无业好啊!老人发出无来由的感慨。
好个P!…没了活儿干,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这种落泊凄凉景状,还怎么能说是个好?我不由地对他反问了一句。
边塞俗语,无业一身轻么。可以顺马遛缰,可以驱驼放羊…多自在的事哟!老人欣喜地捋着自己胸前拂动的长白胡须而又感叹道。
我叹了一下,轻轻道:是的确轻了不少…若飘落的枯叶,似大风吹卷的鹅毛,像漫天飘飞的雪片…毫无安身之所了。
老人正色道,年纪轻轻…怎么就那么心生倦怠了呢?世人活着多不易。一时半会儿遭了不公,何必为之总耿耿于怀呢?
我闷闷不乐地垂着头,不递腔。
老人观我神色,接道,难道妳不曾听说过一句古谚,那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么?
我一怔,惊问,老翁…此话,怎讲?
老人哈哈大笑,道,怎讲…不用怎讲。那不明摆着的么…e乌连年硝烟起,Z火弥漫无休止,边塞失火,牛羊皆要受惊遭殃么。我可以这么给妳讲吧…妳明面上看见失了这业,恰说不定那业就暗地里扑面找妳来了…这不正好有了大好的机会么?
我越发犯迷乎了,摇摇头,低叹道:老翁说得越发玄奥了,晚生愚钝,没长前后眼,丝毫看不出端睨,虽用心侧耳听,听后仍然很是蒙昧,实不明就里…
老翁凑前一步,交头接耳地传音:一千多年前,那异能奇才的袁天罡郭淳风二士,毛对色对,相濡一沫、情投意合,把酒临风,言笑之间,竟推演出千百年之后的此年的某时某刻将有异事可发生…妳知道不?
不知道!我说。
哈哈…不知,妳也知了…我己明白地告诉过妳了…要把握好时机哟!话不絮烦,就此别过。说着,只见他双手抱拳,揖了一揖,身形一晃,噌地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待我定睛看时,天边的彩云深处又多了一缕青青的烟岫。
我正要追去,只听大地尽头轰隆隆几声大响…狼烟四起,地动山摇。
我知道,该来的war,就要来了。
我也知道,如此潘多拉的魔盒一颠翻,平素小民的机会就来了。
这时节,任何人都闲不着。那怕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傻子、废物,都会有活干,也都有可利用的价值。
1月13凌晨1点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