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书,哪怕是很便宜的两三块钱的都买不起,偶尔看到班里有个同学拿本课外书下课的时候读,艳羡的不得了。买不起,又特别想看书,怎么办?后来我就想办法去“偷”。
大伯家有三个儿子都比我大不少,有上着中专的,有上着初中的,家里满满一面墙的书。后来他们为了有个安静的环境学习,就把一座闲院收拾出来,把书也都随之搬了过去。周末我趁哥哥们都去地理干活的时候,偷偷从大门底下钻进院里,坐在他们的书桌前一看就是大半天,估摸着中午他们快回来了,我就赶紧从门底下钻出来溜回家。
《红楼梦》《围城》《平凡的世界》《红与黑》等等都是那段时间看的。
后来大哥二哥相继毕业,他们把觉得不喜欢的书都装进麻袋,等着街上喊“有破烂儿了卖?有废品了卖?”他们就把几袋子书都背出来,一股脑倾倒在地上,每到这时候我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飞快的从一堆“废品”中挑出我喜欢的“宝贝”,央求哥哥们不要卖,送给我,记得那本残缺的《宋词》就是我当时抢救下的,那本书一直伴随我很多年,每每晚上功课毕,我就如饥似渴的啃食我的精神食粮。
在农村,九十年代初期还不像现在一年半载都不停电,那时候一晚上停几次电甚至连着几天没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电的时候,我们都是点煤油灯的,家里条件稍稍好点的就点蜡烛,当然我们家点不起。通常煤油的油烟把本是年轻朝气的鲜活的脸熏的黝黑,就算是油灯点的时间长了也是要挨骂的,煤油也是要花钱买的,我们家穷,能省则省。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估摸着那屋的父母睡下了,我就打着手电筒,把头埋在被子里看书。
随着年龄增大,个子的长高,大伯家的门底下我钻不进去了,被我解救下的几十本书也被我慢慢的啃食完毕。
当然,也正是小学到初中短短的几年时间,我的眼镜度数飞快的增长,从一百度长到了六百度,甚至我根本看不清黑板上的字。
那些唐诗宋词,那些泛着墨香的书页像是一道彩虹绚烂了我整个少年时代。
感谢那段“偷”书的经历,感谢那个在最最灰暗的年代却依然有梦、从未随波逐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