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住的父亲

闲不住的父亲

父亲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干瘦的像老了的鱼鹰,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

父亲自去年背井离乡来到我所在的城市,和妈妈一起,帮着我照顾在市区读书的儿子,他都没闲着。

在出租屋里,没有电视,当我儿子上学后,除了妈妈的声音,他的耳边空寂一片。

每天吃完饭,父亲都要到街上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把他们从火车站接到出租屋里后,我们夫妻就要赶回单位上班,实在没时间领着他们先熟悉一下周边,而且,我对那附近也不是特别熟悉。

等又一个周末我去看儿子时,妈妈告诉我,菜市场在哪里,超市有哪几个,哪家的菜品质优良、价格实惠,哪家超市会有打折活动,听得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这些全靠父亲爱四处走走,然后引导妈妈四处走走,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后来,父亲的脚步丈量得更远了。

每天晚饭后,妈妈会去学跳广场舞,爸爸天生没有音乐细胞,也不热爱那一道,他就走到汉江边去看别人钓鱼。

汉江距离出租屋大约有几公里,需要过七八个红绿灯路口,走四五座天桥,拐三四个岔道,但这些都没有难倒父亲。不知道他曾经摸索过几回,有过多少次失败的经历,但他终于走到了汉江边。以后,就每天一趟,从未间歇,风雨无阻。

钓鱼是父亲热爱的事业。我的家乡是鱼米之乡,小河、堰塘、水库是不缺的。在我们小的时候,家里收入有限,爸爸经常用一支竹子做的鱼竿为我们带回小鱼小虾,改善生活,增加营养。后来,父亲为了给我们减轻负担,他去替别人管理水库养鱼,偌大的水库旁的临时小屋里只有父亲一个人,父亲喂完鱼食就靠钓鱼打发时光。现在,他不能钓鱼——我多次说给他买一根鱼竿,他都拒绝了,说是怕我浪费钱,他就天天跑去看别人钓鱼,和人家一起感受等待的宁静,感受收获的喜悦。

今年,父亲加入了拾荒者的队伍。

开学初,出租屋里的书太多了,需要处理一批没用处的旧书籍报纸。父亲问邻居借了小推车,把这些旧书报拉到废品站去卖,结果他发现这些废旧的东西价钱还不便宜,他就动了捡拾废品的念头。

他到街上去观察了两天,发现人们往外扔的还比较多,既造成了浪费,又影响环境卫生,他就决心去拾荒。

听到他的想法,我们都表示反对——

一斤废纸五毛钱,需要弯多少次腰才可够一斤,而且并不是随手都能捡到的,需要走多少路才能遇到一张纸。而且,我们现在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绝不缺少那三块五块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多留些生活费。再说,别人看到您在捡破烂,会怎么想我们?你能舍得下面子吗?

但父亲主意已定,态度坚决,我们也只好依从他,只要他高兴就好。

每天清晨,父亲比读书的外孙起得早,他要去捡人家晚上清理出来的废品;每天中午,父亲没睡过一次午觉;晚饭后,父亲又出门去捡拾废品。

父亲是辛苦的,他从不偷懒,哪怕是下雨天,他也要去走街穿巷捡拾废品,但他的脸上从没有卑微,用他的话说,我靠自己的双手获得,有什么可耻的?

陪学的路还在继续,父亲的脚步从不停止。

这个勤劳、务实、坚强的父亲啊,如果在你累的时候,请放下手中的拉车歇息一下,不要让自己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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