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两宋词人④|“愁女”李清照

李清照神功名震江湖

在李清照的词中,瘦字出现的频率远远不如愁,瘦是七处,愁则十八处,真可谓“愁十八”。

造成李清照愁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老公不在身边。“重阳节,老公不在身边,好忧愁哦,但是我还是要保持微笑,毕竟我是网红”,“乞巧节,老公又不在身边,好忧愁哦,但是我还是要保持乐观,异地恋算什么,以我的才华,写词吟诗足以打发时间”,“中秋节,老公还是不在身边,好忧愁哦,我真想大哭一场,微笑保持不住啦!哇~~~”。其实我很想问她,清照美女,你缺老公吗?不缺的话介意多一个吗?

虽然不开心,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言归正传,如果说在上次《如果古代有朋友圈 白富美李清照会秀什么》一文中的“秀瘦”虽然容易拉仇恨,但也不乏可爱之处。但如果打开朋友圈满眼皆是愁苦,物极必反,恐怕我们很难同情她,可能只会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而渐渐远离她。

为了避免造成这样的误会,我们不细数她的愁,直入主题重点谈谈她对愁的精妙描写,一定会让你拍案叫绝。当然,前提是我们接下来讨论的愁是在词中明确出现“愁”字的情况,没有出现本体“愁”,只有喻体的不在讨论范围内。

这一时期,金兵南下入侵,在临安(杭州)的百姓纷纷逃难,户口本上已是丧偶标签的李清照跟着一支难民队伍来到了浙江婺州(金华)。为了一抒心中的苦闷,隔壁广场舞大妈劝李清照到城南的双溪游玩,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是散心好去处。李清照拒绝了大妈的好意,但是写下了一首《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这首《武陵春》是李清照的代表作之一。全词一波三折,跌宕有致,尽现了词人内心深处的思绪波动。烦人的风雨停歇了,枝头花朵凋谢殆尽,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时间很晚了,可是我还是蓬头垢面懒得梳妆打扮。春去夏来,花开花谢,亘古如斯,唯有伤心的人、痛心的事,令我愁肠百结,一想到这些我就泪如雨下。听隔壁大妈说双溪的春色还不错,那我就去那里划划船,姑且散散心吧。唉,我真纠结啊,双溪那一艘小小地木舟,怕是无法装载我的忧愁啊!——于是她没去双溪。

这首词语言质朴无华,没有任何造作之态、斧凿之痕,音节自然流畅,感情饱满真切,且自铸新辞,寓情于景,浑然天成,构成了完整的意境。

在词中,李清照告诉人们,她真想摆脱那无穷无尽的愁苦。可是她太愁了,根本无法摆脱它,甚至不敢触动它。结尾两句堪称千古名句。这首词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巧妙运用多种修辞手法,特别是比喻,她把愁具体化、形象化、生动化了。

当然,这还不算她牛X的地方,因为把愁具体化、形象化、生动化的文人不止李清照一个。于是文学的江湖上掀起了一场比愁大赛,霎时群雄集聚华山之巅,以笔墨为利剑,以诗词为大刀,真可谓血雨腥风!

首先出场的是年长李清照30余岁的宋朝著名词人贺铸,江湖人称贺三愁,又号贺梅子,与李清照李三瘦均是内家高手,名震江湖。只见他闭目、凝神、气沉丹田,进而体内真气随手掌奔流而出,掌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他使的是江湖颇有威名的“梅子剑法”——“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雨时”(出自绝学《青玉案》)。贺掌门把愁化成“梅子黄时雨”,以连绵不断之势示明愁之时间长和难以断绝,兴中有比,意味深长。

李清照的师伯秦观第二个出场,他深得师父东坡居士的真传,且自身悟性极高,武功绵延而力劲,神秘莫测,往往对手还未亮剑,已被其刺中心脏而亡。他与李清照四目相望,有慈爱,有霸气,难以名状。他运行全身经脉,打出一套“愁泪拳”——“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出自绝学《江城子》),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把愁比作春江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尽,威力无穷。

第三个出场的是南唐后主李煜李大师,作为帝王词人,他手中一把软剑使得出神入化,人剑合一,气势恢宏,收无招胜有招之效,令江湖群雄闻风丧胆。他年长李清照150余岁,已是江湖的一个传说。他手中之剑的寒光被山壁间镜子般的流水一映,发出一片闪光。他用的是“春水流剑法”——“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出自绝学《虞美人》),此招夺人命,更摄人魂魄。作为前辈的李煜也是写愁的行家里手,同样把愁化为春水,更显哀婉之情,实为绝唱。

接下来出场的自然是年长李清照380余岁的李白。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声如洪钟,气如江水,一把酒壶不离手,哪怕是眼睛一闭一睁之间,都能感受到一股雷厉之气。他没有武器,壶中之酒便是武器,只稍一吐气,酒立刻化为千万只弓箭奔腾而出,方圆三里寸草不生。他使的是“三千功”——“白发三千丈,缘愁个似长”(出自绝学《秋浦歌》),他能运愁于体内进而改变生理,瞬间让三千烦恼丝白如雪,可见功力之深不可测。

来啊,打我啊

这时候,李清照轻轻从人群踱步而出,眉眼含笑,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为女流,她在江湖独树一帜,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倾倒,欲一睹风采而不得。只看得她轻轻一叹息,李式神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便震得周围山崩地裂,云躲水逃,真可谓四两拨千斤,力拔山河兮。其他人的愁是长且多,而她心中的愁为重且多,另辟蹊径,运功角度为之一新,具有豁然开朗之意,众人只得甘拜下风,李清照称霸华山之巅。

试想,双溪之上,小舟摇摇摆摆,一摞一摞的忧愁叠上去,小舟渐渐下沉,直到淹没在双溪,犹如溺水般令人窒息。众看官可能没被淹过,体会不到。当年鄙人在水库游野泳,小伙伴为了闹我,把我按到了水底,鄙人渐渐下沉中觉得世界都是灰暗的,脑中一片空白,那种窒息感非常沉重,无法言喻。挣扎,那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山河破碎,夫君撒手人寰,李清照言愁之际,应该也有窒息的感觉吧!

名不虚传矣,一代词宗李清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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