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愁三千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走上楼梯突然想到这个成语,而它是否是成语,我没有去证实。
此时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从这里看过去一片是重岩叠嶂的山林,这些山林在司机沿公路踩油门的时刻,刷刷变成一块连成群模糊的绿晕。我沿着离家的方向背驰而远,有时候穿过无尽的昏黑隧道,有时候路过人宵喧闹的摊点。我平静的扫过我所偶然力所能及遇到的一切,这种感情就像灰文鸟飞过天空那么自然。
我的腿有点发酸,我盯着奶奶和妈妈给我塞满食物的背包,突然意识到并且执拗的不由衷告诉自己:“成长,就是自己一路不停的扛着行李箱。”
大把乌色云层浮在上空,企图要淹掉白天,时有雨而停,我坐在车上,摇摇晃晃。
车厢里发着闷,我想起落日余晖我在离家不远的住宅所空余的地方,骑着踏板车把调档换到最大,然后一路开到底,这时候我会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像是走进一块极净之地,前面是无尽的风,后面脱离的是我半夜隐隐哭泣过的束缚。我不慌张也不迷茫直视我的正对面,这好像是种救赎。
我也会想起离家很近的学校门口,赵灿穿着儿童尺码的短袖上衣,拉着我一路小跑,当他找到白绿相横,上面黏着泥的足球,就开始围着球,一圈接一圈不知疲倦的,和球和夕阳最终滚到了一起,而我,几次为了追上他,也不知疲倦的跑着,累了就停下来,然后在空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开始犯困,犯困时我就会想到苏更生给诺顿写信,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诺顿会看完这些信没有,因为她给他写了太多次信了。信里的内容真是温柔啊,苏更生小姐、诺顿先生同您是一样都是温柔的人吧。
我决定睡一觉,虽然路途中我已经睡过去了几次,但我依旧想要在这闷热的车厢里再入一次眠。我昏昏欲睡的头脑里闪现我的家人和同学总和我说的话:“嘿,你怎么又要睡了?”我该怎么确切地回答她们,我现在很困了这件事,该怎么回答呢?
彼时苏更生小姐在日本落叶的森林里走过,我在车厢里看外面落叶的森林。梦里我向着她的位置努力的跑过去,然后变成她头顶的一块斑黄落叶,高高的往她的衣襟外蹭落了下去。
苏更生小姐,你告诉我们诺顿是存在着的,我知道你是存在着的,那…那我能不能给你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