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层。
饶是秦御尔已经来过上百次,她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这是极广阔的一个空间,穹顶极高,脚下烟灰色的大石块作为基石被砌得整整齐齐,已历经百年,赭红色的红砖砌成的是拱门,两侧各卧一只石狮,拱门之上题着“生门”二字。
少女长发扎起,双目蒙着黑巾,脚蹬黑色皮制短靴,深灰牛仔夹克搭配黑色长裤,傲然而立。在这充满中式风情的建筑中略微显得格格不入。
她沿着石阶向上而行,走了十级,凭记忆抬手碰触石墙,干燥坚硬的触感。她继续踏步前行,她打开手臂上的微型智能手表,再次确认此次的目标的信息。被G国与H国联合发布的红色通缉令通缉,前XV雇佣兵军团高层。
庙宇林立,简直是进入了古建筑的天堂一般。
“这里绝对不会是天堂的入口,别被欺骗了。”
御尔提醒自己,收回心来,她紧了紧手上的绷带,痛觉被五感加强了,她因疼痛而蜷曲着手指。
但是,怎么这么静?秦御尔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响动。
“喂,不出声的话,是故意的吗?”秦御尔大了嗓门喊道。
“无趣!”声音来自一扇紧闭的看起来古朴又庄严的木制大门之后。是喑哑的男人声音。
“左数第二只瓷瓶,向下摁,开门。”
开门后,御尔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砸了几块这清代瓷瓶碎片下来,没办法了,再老的古董都要为生命而让路。
这声音又传出来,在秦御尔耳中,听起来就像有人在耳边和她说悄悄话。
“好,您等着。”秦御尔心里胡乱想着门后的男人一定上了年纪。
大门之后。
一个男人正轻轻地像摩挲爱人秀发似的,轻抚着刀身。听到门被打开,他首先抬起头瞅了一眼墙上的红色通缉令,其上赫然印着他的头像。
“主,请赐予我无上荣耀。我将为您献上‘猎人’香甜的血液。”男人低声做了一句简单的祷告。
来不及了,大门已经敞开很大。
秦御尔进门,见桌前的人饿狼似的,眼白很大,露出狠毒的眼神。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聆听。
男人在靠近。
注视。
这个男人。
“噗哧。”秦御尔眯起笑眼。
“原来你刚从战场回来。”语气熟稔,一副见了老友的问候语气。
男人身穿异国军装,站得笔直,头发理成短寸。
“我真的,很高兴。”
这个中年男人看到少女嘴角扯大,他的目光胶着在少女缠在手上的干净的绷带。
作为军团高层,他得到过一个隐秘情报。
那个地方黑沉沉的,没有太阳,那是北极的极夜。
他折磨了一个‘猎人’五天五夜,不眠不休。他的目标很坚定,在结束掉这个‘猎人’之前,一定要拿到关于‘猎人’的最新情报。
“不会很难。”他认为,毕竟这‘猎人’年弱体衰。
现实并非如此。
注射是十分折磨人的一种手段,他用在了‘猎人’身上。这是雇佣军团捉到的第一个‘猎人’,他拿得准,没有人能忍得住这种痛苦却不吐情报。
“猎人永不认输。”那个年纪大得像他的父亲一般的‘猎人’,最后只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你给我起来!”然而FK-32药剂的剂量明显偏大,男人狠狠踹飞了这老头。
五天五夜的消耗,让他难抑烦躁的心情。
最后老头死了,他到手的情报寥寥无几。不过尸体毕竟会说话,通过对尸体的解剖,他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猎人’体质信息表。
男人定睛看向眼前的少女。
“猎人。”他嘴唇翕动,“世上最干净的最适合献祭的‘东西’。”他飞出手中的匕首,一把小巧手枪紧随其后,“砰砰”两声,他瞄准的是秦御尔的左手,从站姿他已经观察到了这猎人的惯用手并非右手。
“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雇佣兵大叔。”少女甜甜地笑起来,向后翻滚。
“给我死!”瞬息之间男人已经瞄准秦御尔的额头!
聆听。
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失速了。
御尔聚精会神地听,子弹破空之声无比清晰,在泵似的心脏搏动声中成了杂音。
她的绷带散开一角,顺手用瓷瓶的碎片一拉,血液呲地滋出来。
男人的眼前放电影似的,回忆起了那老头的眼神,眼前之人明显是更疯癫的。
等回神过来。
“看着我,你不该走神。”少女的褐色皮靴已然碾在他的脸上。
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得到了最新的情报。“女猎人,血液异于常人。” 没有完成对主的承诺,他遗憾地合住了双眼,等待‘猎人’的审判
秦御尔干净利落地打昏他。
听。
她听到——血液流速加快。
不是因为如释重负,而是因为血液在往出血处涌动。
“见血了。”秦御尔呆呆的,刚刚反应过来。
“怎么办?”少女难得的慌神。
“古刹三日游吗?”秦御尔着急止血,嘴里嘟囔着。
古刹并非真正的华国古刹,它是一个囚牢,更是吃人的野兽。
“停下来了”。秦御尔看着手上漂亮的蝴蝶结绷带,眼睛眯起。
“走吧,秦小姐。”
纠察队二人身着黑衣,秦御尔语速飞快地说道:“通融一下,我还有事要做!”
黑衣人扶额,“给你十秒钟。”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忙碌的身影,和同伴严肃道:“‘祂’这次选人一定出了差错。”
同伴隐藏在夜视镜下的双目不怀好意地微微眯起,“有这女人受的。”
“该走了。”两名黑衣人齐刷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