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好像再写“开学第三周”已经显得不合适了,因为感觉上已经开学好久了。
这一周,真是兑现了上周的承诺,老老实实睡觉,没有熬夜。
但是头两天,整个状态都很糟糕,无法集中精力做事,想着可能是因为上一周有些透支自己,可能是因为感冒,可能是因为真正带孩子育起苗来发现的自己的不足。浑浑噩噩早早睡觉,加上藿香正气滴丸,感冒倒是很快养好了。
头两天,在混沌中疑惑着,为什么上周的方法这周就不奏效了?不再是把事情列下来就可以安定地一步一步做了,不再是靠意志就可以安抚自己了。周三的早上好一点了,自己在笔记本上总结:我发现自己状态的起伏本质上都是源于自己内心的安定与否,而内心的安定与否则取决于我是否贪求或接纳自己。
于是试着放下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不在意表现或成果,结果是安定了很多。
不过我现在回头想,又疑惑这样口头上的道理,到底在下一次迷茫和不安的时候能不能起作用。毕竟,“放下对自己的要求,接受自己全然为人”,这话可不是第一次说了。
也许,人的状态就是像我高中时感觉的那样,波浪的形状,周期性地起起伏伏。那时候我是以周为单位起伏的。现在好像并不完全是了。当然不能断言这是所有人的常态,但实在是我这些年的常态。既然是我的常态,我为什么不学着坦然接受呢?
也不知道谁给我的某种观念,好像坦然接受失落就是消极和颓废。可是啊,慢慢会有一种感觉,如果没有坦然接受,就还是会纠结在里面,会耗掉更多的时间走不出来。
这一周做的美好的事
这一周做了几件美好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幸福。
1. 每天大课间的时候去走廊上摆弄种子,照顾所育的小苗。广播上刚好会放 《QUE CANTEN LOS NIÑOS》,还有惠所选的其他语言的好听歌曲。
和袁老师聊天,了解到走廊落地玻璃边上的小盆鸭掌木,五颜六色的长寿花,都是她们几位生活老师扦插活的。而且用的是外面菜地的土,于是在其中两盆里发现了很让我惊喜的东西:有一盆鸭掌木里也长出了一棵鹅肠草,像我的阳台上的虎刺梅花盆一样。(刚才查鸭掌木也叫鹅掌木,哇,那就是鹅掌木里长出了一株鹅肠草,好搭配呀!)
另一盆里长出了一种我还不认识的植物,长得很繁盛,细细的深绿叶片上似乎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绒毛,有种“绿叶绒”的质地。叶子形状,还是一位小朋友描述得好:像胡萝卜叶子一样。(呐,上学期带一年级持续做胡萝卜的生长记录,还真是起作用呐!)
我本来担心种完了孩子们就不管了,老是忘记浇水,种子没法出怎么办。结果孩子们都很热心地课间跑去浇水,可惜好像浇得太热心了,泡沫箱里的积水迟迟不见少,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纸叠的育苗杯会持续地从下面吸水,所以相当于种子一直浸在特别湿的土里,赶紧用小盖子把里面的积水尽可能舀出来。然后赶紧立了一块牌子,说种子有被淹死的风险!只要看到盒底有积水就不能再浇水了;浇水前请先告诉我。
现在依然担心,下周一去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一批种子不会就被几天的浸润给毁掉了吧?周五放学前我扒拉了里面的一粒南瓜种子,捏了捏还是硬实的。而且似乎发现有一粒黄瓜或者甜瓜种子发芽了,但是看不清楚,怕扒拉坏了,老老实实停手祝愿。
在走廊上被孩子围观和追问是愉快的。也许,当我自己真正在做享受美好时光的事情时,孩子也会被吸引过来。
2. 在阳台上开始了芽苗菜的培育,每天早上拉开窗帘,第一眼就看到这些一天天变化着的小种子。周三早上将豌豆泡了水,晚上回来放到苗盘里,现在是第四天了,豌豆的根已经很明显地在往下面扎了。
让种植和观察进到自己每日的生活里,是幸福的。
3. 一直想着每周五下午放学后去旁边画室学画画,却老是没有真正行动,这周五放学后终于跑去画室了,蹭了孩子们的水墨课,跟他们一起画水仙。感觉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拿墨水画画呢!也是画的时候意识到,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水仙的样子了,但其实不是的。面对一张白纸,我发现自己记不起来水仙的花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叶子是怎么长的。隐约记得水仙的花下端会有一个鼓起来的子房,后来羲和指着我画的水仙花说,老师这个花是六瓣的。哎,我所谓的对植物的了解,也不过是一些模糊的形象罢了。
另外就是张超老师的最后点评让我很惊讶。我进去画的时候,他只是给我纸和笔,给我吸水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指导,我心里其实也有些奇怪呢,但是我这么个被动的人,习惯于不主动提问,于是就看看孩子们在怎么做,稍加观察也就知道大概,然后就自己凭感觉画水仙叶子,画了几根叶子后忍不住去看孩子们画的,会觉得不知道怎么画。张超老师还是继续指导和点评孩子们,我感觉他可能是顾不上来看我画的,也就继续默默地凭感觉画着,还自作主张地在上面添蝴蝶、蜻蜓、螳螂。而且笔和墨用得不好,描来涂去,笔触不受控制地晕染开来。自己觉得画面乱七八糟,这个时候才开始跟张超老师提,想对着一盆实物来画,因为发现自己不记得水仙的样子了。这时候张超老师让我去看电脑上的照片,那是孩子们开始画之前已经看过的,我半路插进来不知道。图片里除了整株的水仙,更多的是水仙的各个细节部位的照片。
我从里面找到一张整盆水仙的,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回到座位上照着画。这次画的我满意多了,这才像是水仙的样子呀!
没想到的是,课程结束时,我正在收那两幅画,张超老师说,其实第一幅更好,更自如,而第二幅你是完全比对着画的。国画其实最看重自如洒脱的状态。
我猜想,张超老师是特意一开始并不给我任何指导,让我尽可能随心所欲地画。当我想照着画时也不劝阻,让我自主选择,在过程中体验。而这最后的点评,对我简直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
画画除了能帮助我有意识地去注意平常想当然的细节,还能让我意识到相信自己、自如洒脱才能到达一种更好的表达状态,这是我学画画的意义所在吧,这是我想开始画花草树木的动力吧!
4. 雪中漫步
终于见到漫天雪花一齐飘落的样子了!整个冬天北京没有下雪,在我放寒假之前,安徽下了十年一遇的大雪,然而我回去时雪已经停了,只有厚厚的积雪一天一天融化。
今天不仅下了雪,而且我们刚好是在奥森踩点,在雪中观察植物。桃树干上的蜘蛛网上挂满了雪花,玉兰花苞毛茸茸的外套上粘上了雪花,接骨木即将舒展的细细叶尖上缀上了雪花,蒿草细密的叶子上镶嵌着许多晶莹的水珠子。翻过山坡走入一片无人的宽广的洼地,地面的干草上积着碎雪,白绒绒,抬头则是声势浩大的降落,无声无息,白茫茫一片。
和一位叫金刚蛇的小朋友一起往地铁走,和他一起看雪花。他说,下雪天有没有飞机呀?我说,可能有呀。他说,那他要坐上去看看雪是从哪儿下的,要去看看天上高的地方是不是下得更大。
下了地铁也选择在大雪中散步回家,走的是最喜欢的那条老路,那无名野地上的绿色气息显然胜过奥森的草地。
这周除了这些美好时刻,也遇到了很大的难题和纠结。一夜之间,和同住的好友之间似乎耸立起一道冰墙。我们没有足够的豁达和勇气一下子把冰墙推到,而是还在随遇而安地等待冰墙一点一点地融化。我感到,最难破除的,是自己给自己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