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下午,51名支教老师的分配结果终于出来了。矛局念完名字和对应的学校后,我又听了好几遍手机里的录音,再三地确定没有同事和我分在一个学校后,不禁黯然神伤。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念结果之前,我一直笃定地认为我会和其他同事分在一起。事实上,我们之前问矛局时,矛局也的确说我和同事阿倩是分在一个学校的。
当阿倩来找我时,我刚刚擦干了眼泪,又在一张纸一张纸地擦鼻血了。之所以流鼻血,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还没有适应这里的高原。而对于自己在房间里掉眼泪这件事,我自己也是有些吃惊的,因为在这个已经历经了许多世事的年龄里,我没有想到自己对于这样一件小事,还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因为考虑到阿倩和阿顺是夫妻关系,矛局临时把阿倩调到了阿顺所在的学校,而我们以为领导会把阿顺调到阿倩和我所在的学校。
总之,我落单了。
我并非害怕落单。这么多年,自己也是一个人走南闯北,身边鲜有他人的陪伴。也许年少时畏惧过,但那也是曾经的情绪了。这次的难过,不过是因为失望,因为把个人的预想当作了必定会发生的事实。
阿倩过来,也只能安慰几句,我又是不善于修饰自己的情绪的,眼泪又哗哗地下来了,只好重新去擦干。我们这一生,大约只能在很有限的范围内,与可能的命运相抗衡。这是平凡如我们的局限,也是难以挣脱的个人的悲哀所在吧。
唯一的安慰是,虽然我所分到的可乡最是偏远,在所有的乡镇里海拔却是偏低的,大约3400米。这和康市的海拔基本上是一致的,想来自己的身体应该可以承受吧。
当天又听同住的泽巴老师说可乡的夏天是很舒服的,临近的页镇很大,在生活上还是要比纯牧区便利许多的。而且,页镇还有一个湿地公园,春暖花开以后特别漂亮,泽巴还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我看,果然是一派山明水秀的模样。
确定有美景,我阴郁了半天的脸色终于有了笑意。毕竟,于我而言,美景与美食一样不可辜负。所以,我从来都是这样心甘情愿地颠沛流离啊。
听泽巴说去支教的乡村看医生,还不如自己带药更靠谱,我又想起从康市出发到江县的前一天,颜校特意打电话说一定要带足药品。晚上,我们就在县城的商店购置了药物等用品。我又重新收拾了行囊,把白天江县领导欢迎我们时献送的哈达郑重地折叠好,放进了行李箱中。
是的,所有的支教老师都要在明天出发,奔赴江县的各个乡镇去了。
2019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