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聊一本小小的册子,就是《塔希提手记》作者是世界级著名画家:高更。高更此人的生平传记,值得一读的真是不多,不过,阴差阳错的却有一部小说将他的人生刻画得栩栩如生,那就是英国作家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这确实是一个颇具诗意的名字。
如果你当面夸赞毛姆,毛姆会耸耸肩膀告诉你,他只是一个二流的小说家。这不是毛姆在刻意谦逊,而是事实确实如此,甚至,毛姆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二流都有点勉强。
说到这里,我就给大家提供一点读书的建议和意见。有些作家——诸如毛姆这类的二流作家的书,是不值得一读的。这类书读也行,但是根本不会对你的认知提供一种本质性的帮助。究其原因就在于:这类作家的思想根本没有在人类的历史上构成一种观念底层。
当然,构成观念底层的并非非作家不可,有时候,画家也可以,比如,我们今天要聊的保罗·高更。
高跟的活跃年代在后印象派时期——注意,我在简绍人物的时候,尽量不去用公元纪年。因为,在我看来,构成历史的恰恰不是岁月的年轮,而是人类对艺术的了解,而对艺术的了解,恰恰是人类一种存在的状态的表现。唯有存在的状态出现改变,历史的车轮才会被推动。要不,人类就是像草木一样,没有历史性的存在者。
其实,高更早早年,根本不是一个画家,他的工作和艺术根本不沾边,他是一个银行的职员。常在河边走,经常和钱打交道,这就注定了高更的待遇十分优渥。可是,在高更四十多岁的时候,他忽然决定辞去职务,并且抛弃妻子地自我流放,专心作画。
人们说,四十不学艺,一个绘画的门外汉在这个年纪忽然决定拿起画笔作画,他遭遇的难处可想而知,在《月亮和六便士》里面有着详尽生动的描写。可是,这个画家在度过“新手期”之后,迅速成为一个把同时代甚至历史上几乎所有伟大的画匠抛在身后的人,成为一代宗师,他就是高更。
我们对于高更的了解,更多的是那副《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何处去》这幅画。这幅画先抛却主题不谈,描绘的是一种塔希提人的生活场景,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原始玄奥的色彩。
塔希提是法国的一个海外殖民地,是南太平洋区域的一个海岛,在被发现之前,还是一个原始莽荒的地带,后来,高更深深地迷上了它,并且很多作品都从这里汲取灵感,构造出自己的莽荒王国,而他就是里面独一无二的王。
那么,高更借着这类原始素材,想表达的是什么呢?其实,是一种最为原始的追问,人,在这个时空里所处的位置。
在高更的年代,可以说是一切主义横行的年代,所有的人几乎都想为人类的起源做一番说道。不过,从这幅画的标题来看,高更显然对进化论充满怀疑。但是,人类的存在之源问题,高更却也始终没有在自己的作品之中展现出来。
高更,是一个追问者。不停地追问着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何处去。当然,这一系列的追问,也不是高更孤明先发,在他之前,还有很多类似的疑问。只是,在高更的生活年代,这个问题被无比凸出出来。
高更所处的是什么时代,世界开始成为一体的时代。当一切地理上的未知逐渐被征服,人类开始失去幻想的能力。另外,高更所处的时代,更是一个宗教力量逐渐挖掘,诸神走下神坛的年代。上帝造人之说不再被信奉,天堂也沦为一种荒谬的幻影。在这个时候,看似自由的人类,却成为一种无庇护的状态,这种无庇护表现为人类对于自己的起源和归宿,没有了任何解释和憧憬。生命是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盲目运动。
因此,整个时代的困惑,从高更的笔下倾泻而出,表达为一幅一幅的塔希提画卷。我想,在高更看来,世界不过是一种增扩版本的塔希提岛,充满了盲目,原始,荒诞和不确定。
如果,仅仅是对人类的一种讽刺,那么,高更的画,是远没有价值的。其实,在高更的画卷之中,他试着给出解决之道,比如在很多作品之中,他画出了土著的神祇。
不过,现代人的上帝死了可不仅仅是基督教的神死了,而是一切神被赶下神坛,人类掌握了自身乃至宇宙的终极命运。所以,塔希提的土神,怎么可以肩负起价值的重组呢?
高更所面对的困难,远比他所认识到的要大。高更的时代,正是“形而上学”走向终结的年代。形而上学的终结,代表着人没有了彼岸,更意味着世界的解释只能够从空间角度来着手,丧失了价值升华的可能性,更重大的问题是:人们以为自己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是不假任何外力的,于是,存在被陷入遗忘的境地。
不过,如果存在被遗忘了,那么,还是有寻回的可能性的。可是,高更以及高更之后的我们,却忘记了我们忘记了存在。要不,为什么在很多语境之中,存在等价于存在者。
存在,不是存在者。是万物之母,是一切事物活动的地带,是一种可能性的蕴藉,是一切不可能在涵养的母体。
高更在追问,这种追问未必要获得什么答案,未必要回忆起什么,只是,它能够唤起人们忆起自己对存在的遗忘这一桩事,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