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1日,大兴安岭已覆上薄薄初霜。
天光未亮,我与两位同事便从盘古车队出发,驱车前往蒙克山。任务是抢修抛锚在山顶的车辆。山道蜿蜒,车轮碾过落叶与碎石,沙沙声在寂静林间格外清晰。待到故障排除,日头已近中天。他们驾车在前,我紧随其后。行至蒙克山顶时,正午的阳光恰好穿透云层,漫山遍野的落叶松与白桦林瞬间被点亮——那不是寻常的金色,而是像整个山岭都披上了流光溢彩的锦缎,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

在这距离北京三千公里、在地图上难以寻觅的原始林海里,共和国迎来了第二十七个生日。没有国旗飘扬,没有阅兵方阵,没有欢庆的人潮。只有无边的原始森林,和三个完成任务的年轻人,以及这片被阳光镀亮的山河。
站在山顶的那一刻,我突然懂得了什么是山河。它不是地理课本上的名词,不是地图册里的色块,而是我们脚下这片温热的土地,是眼前险峻的山路,是望不到头的林海,是我们正用青春丈量的广袤疆域。秋风过处,松涛阵阵,仿佛大地深沉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