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重读《城南旧事》,油墨里突然跌出片槐树叶。六十年前某位读者留下的书签,让印刷体的铅字都泛出体温。AI能精准复刻老舍的京腔,却算不出胡同口爆米花摊何时飘来第一缕焦香,正如它永远理解不了父亲为何总把《牡丹亭》压在枕头下——那本书里夹着母亲化疗时掉的第一绺头发。
AI助手将家族相册智能分类。它把葬礼上的白菊归入"花卉摄影",把抓周礼的红肚兜标记为"民俗服饰",却在"情感价值"栏永远显示加载中。暮色漫进窗棂时,我摸到曾祖母的桃木梳断齿处,那里留着五代人头发缠绕的包浆。
或许真正的文学都是时间的琥珀。当我们在键盘上敲击"母亲",AI看见的是词典里规整的名词解释,而我们舌尖泛起的永远是灶台上那碗放凉了的桂花酒酿,是初雪那天她发间沾着的蒲公英绒毛,是病床前怎么也系不好的蓝条纹被角。这些血肉模糊的语法,这些带着专业术语,却没有体温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