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泪别故土草色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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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州。

  龙头庄的轩辕台,原是古代祭祀专用,现在放着领袖夫妻,英雄伉俪的尸身,抗金英雄平老大和胡大嫂。

  两排石柱子上两幅笔法遒劲的挽联。

  是妙手回春牛大鼻子写的挽联。

  上联下联: ‘大侠抗金常存志,慈母管教义绵长。’

  横批:‘英雄无泪’。

  金夫人心中自郁郁寡欢,心道:‘自己这段日子已颇麻烦平老大夫妇,治好了自己的绝症又照顾母女这漫长时间,如今这伉俪西去,自己也绝不能一走了之!’她左右手牵着沈峰和林未了,道:“你们今后定要好好的,我不强求你们定娃娃亲,虽然胡大嫂早有此意,但是你们得俱各照顾彼此一辈子,知道吗?”

  林未了此刻也收起顽皮模样,一脸严肃道:“峰哥,只要不嫌弃我,我愿意一辈子服侍你。”

  沈峰牵着林未了的手道:“未妹,杀害我父的大仇未报!我现在只想学好武功,好杀了鲁王赵铎!旁的等我们长得都大些再想。”

  金夫人和林未了在尬笑,‘旁的’事情当然就是指男女之事。

  林未了忽然握着沈峰的手,等手再松开时,沈峰看到里手里有个红绣包,上面纹理繁杂,像是高超的工匠绣的,不及细问,但见得轩辕台上,沈难,沈易飞举着火把,看到沈峰微微颔首点头,火把砸向干柴垛,‘呼——’一声爆裂的火光冲天。

  把每个人的脸上都烤得暖融融的。

  把沈峰脸上的泪痕烤干。

  把惨痛的记忆烤出。

  把满腔怒火烤热。

  把复仇之剑烤红。

  良久,少庄主沈难从轩辕高台缓步走下,对沈峰道:“峰儿,你随我到临安,我给你找个拳脚师傅,好好调教一番。”沈峰当然知道自己年纪轻轻,功夫少薄,父母庇护凋零,帮派瓦解,只能靠接济,也唯有靠接济。

  沈峰道:“难二叔,我不愿离开故土。”

  沈难道:“这里的高手虽多都是沙场的刀剑之客,我要让你修行内功,做一个比你父亲还要出色的领袖,你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吗?峰儿。”

  沈峰双颊止不住流泪,他攥拳道:“好!我一定学好内功!为父母雪恨!”

  众人都欣慰地安慰着彼此。

  沈峰自然知道自己孱弱,自己能做的只有好好学武功,有招一日可以报仇。

  龙胜镖局总镖头,马不错道:“峰儿,我龙胜镖局有几百个枪棒武师,你可先学些防身。”

  不及话毕,金夫人拱手道:“我们母女残躯留守在此照看平老大夫妇的亡魂,和五好汉看着洛阳!”

  赵桐,钱官儿,隼木,李人可,周远山齐齐点头,虽无领袖但是绝不能群龙无首,心在抗金队伍就在。

  周远山白扇一展,苦笑道:“洛阳天天都有金兵扫荡,我们五好汉若是也走了,那么恐怕祖坟都得被金兵掘出来。”

  怒目金刚沈易飞道:“难兄,那么峰儿就交给你和马总镖头了,洛阳不能没有一个人坐镇,我好重新招兵买马,组建岳武穆敢死队,继续伐金。”

  沈难道:“易飞兄,谨小慎微,顾全大局,洛阳全靠你们了!”说着再拜五好汉,对金夫人也是拜会再三。

  看着几人神情漠然,林未了忽然近前道:“峰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

  沈峰道:“所谓分久必合,我沈峰学成复仇,必将回来找你!到时候莫说朝朝暮暮,我定与你白头偕老。”众人看着一个十岁毛头说出这般成熟的话,心中居然没有一丝嘲讽之意,有的只是敬畏。

  话罢,几人各自折回收拾行装,次日一大早,一一话别不在话下,马总镖头马不错,少庄主沈难胯着沈峰,两匹爪黄飞电,宝马神骏,跃马檀溪。

  刚走半日,约摸三五时辰,天上便淋下春雨,大诗人韩愈诗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可三人自然都无心赏景,因为雨势渐大又心中各自沉重,雨珠啪啪撒撒地落在脸上,蓑衣上。

  ‘他他他——’马蹄渐渐缓慢。

  为什么住脚?

  因为眼前出现一座旧庭院,屋檐高耸,庭柱圆润,绿植环绕,清新优雅。

  马不错拱手道:“沈兄,侄儿,我们此处避一避吧!”

  沈难原本着急赶路,却看得沈峰满脸雨水,浑身衣服湿透,也怕其受凉,只得道:“好,烤一烤火也好,免得少主人受凉发烧。”

  不大的雅致庭院,两块红木长匾,上书着:‘武穆抗金万民济,狗儿黄照狼子心。’

  横批‘一笑了之’。

  沈难心中一震,苦笑道:“这……这家居然如此大胆,写的这么一副对联!”

  沈峰看了半天不解,问道:“怎的?难二叔。”

  沈难端的解释道:“这上文夸赞岳爷爷,下文则是‘狗儿’即是‘构儿’高宗赵构,‘黄照’即是皇诏,骂得赵构和奸臣秦桧的狼子野心。”

  沈峰顺势开心地鼓掌:“真好,这人骂得妙,正好骂到我心坎里了!”

  庭院里再看这四周苍凉,心道道:“想来此处已经许久没有人住,我们拉马进去先避避雨吧!”

  马总镖头和沈难牵着马。

  到了内屋劈柴火点起火堆,四周都是土尘蜘蛛网,索性把窗框拆了做柴火。

  ‘嚯——’一声,篝火燃起,少庄主沈难起身从马鞍的牛皮袋上取下一大块熟牛肉和几个馕饼,对两人道:“都饿了吧,这馕饼被雨水打烂了,烤一烤再吃。”两人接饼之际,忽听得院外喧哗之声。

  顷刻之间,马蹄乱踏,铃铛碎啷,少女惨哭,蛮人怒喝:‘咴——咴——咴——!’

  马不错警觉道:“是金人!是金人来了。”

  沈难道:“总镖头冷静,且看他们人数几何,武功如何,再做打算。”

  沈峰看着沈难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崇拜之情,沈二叔是除了自己父亲,自己认为最厉害的人物。

  他忽然想起父亲平老大的叮咛:‘身为大丈夫即使战至最后一息,也要保护好女人!身为大英雄,江湖中有不公正等事,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峰儿你要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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