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活着本身很艰难,延续生命就得艰难活着,正因为异常艰难,活着才具有深刻的意义。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 ——题记
第一章 老四 "端阳"
奶奶有四个儿子,爸爸上面还有个姐姐的,出了麻疹,因为穷困,因为无知,白白丢失了一个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我唯一的姑妈。
奶奶生爸爸的时候,亲自咬断脐带,所以爸爸的小名叫"咬脐",土话谐音"袄"。因为前面丢失了一个孩子,这个男孩就显得格外金贵。满月就打了耳洞,戴上了一只银耳环。老祖母每天守在摇篮旁,摇啊摇,摇啊摇!
有一天,屋后的邻居,为爷爷撒手放开的牛吃了她家的一点秧苗,气吼吼跑到家里来兴师问罪。老祖母正在摇篮旁推着熟睡的爸爸。压低声音,赔礼道歉,一边拉扯着到了后门。邻居不依不饶,声音更加尖锐,还带着咆哮。屋里的爸爸被惊醒了,孩子的哭声,屋外喧嚣的吵闹声,引来无数的乡亲。
"扑通"一声巨响,地上染红了一摊血。老祖母口吐鲜血,仰面倒地。老祖母就这样悲愤离世了!没有了老祖母悉心庇佑,穿耳洞的爸爸仍然在奶奶和爷爷的百般呵护中健康活下来了。
在一穷二白,艰难困苦的日子里,爷爷一个人扛起重担,给人挑粪做工。奶奶手巧,能给村里的老人缝制寿衣 或是给谁家的孩子做小棉衣。奶奶接二连三又生下了两个儿子,我的二叔,三叔。吃不饱的五十年代,一家人都会把米最多的一碗稀粥给爸爸。奶奶在梦里千百遍地祈祷,希望老四会是一个丫头。"换一胎吧!也给我换一换命"。命运就是这样的离奇,也是备受折磨。你越是期望什么,上天越是不尽人意,老四又是一个男娃。
五四年,武汉遭受百年一遇特大洪水的大灾大难,分洪保城市,百姓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洪灾第二年,恰逢"端午",家家户户都在门前窗户挂上了艾蒿与菖蒲,驱邪迎福。奶奶家在愁苦中迎来了第四个男娃,我的幺叔——小名"端阳"。
他的出生,给男丁旺盛的一大家,又舔了一张吃饭的口。幺叔自是不招人待见,奶奶产生了任他自生自灭的念头。
他总是躲在角落的一边,从来不去争取什么。哪怕是饿着肚子,哪怕是放牛晚归,没有人去找寻他,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个"老四"的存在。
四个男孩,老大,我老爸,是全家都主心骨,上学供读上到初中;三叔像个猴精,从小机灵,也供到小学毕业,实在没有钱再让他继续上学。二叔从小就是个矮个子,也憨厚愚笨,自然是没上一天学的。老四,在爷爷奶奶眼里,能让他养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恩情了。
"端阳",幺叔,他小时候的事,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我记忆里有的都是奶奶讲的老爸的故事。可我偏偏想写幺叔。他就在人人唾弃,自生自灭的少时年代里,如一只苟且偷生的蝼蚁,在忽略不计中艰难活下来。他被人欺负,也从来不跟哥哥们,爸爸妈妈说半个字,一个人隐忍,一个人躲到暗地,天黑了,自己摸回家睡觉。他期盼自己,能一觉醒来长大了,可以去做工,可以凭劳动养活自己。
明日更新(第二章 为抢"军帽"被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