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暖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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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读了蔡崇达的《皮囊》,读到张美丽,我浑身难受,停在了这里。
那样一座淳朴却无知的小镇,那种到现在都还存在的无法消弭的偏见,那些小镇人七嘴八舌的评头论足,被作者描写地淋漓尽致。
我相信很多人都曾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小镇,表面淳朴的老百姓,嘴里说着恶言恶语,不愿接受时代的流行甚至对其充满偏见,最后,小镇只留下他们那一代代信奉自我的人,那些想争取自由,独立,前卫的人纷纷逃往大城市。
因为在信息发达的大城市,虽没有人为他们欢呼庆祝,却也无人对他们指手画脚进行打扰。
我也曾经生活在诸如此类的小镇。
他们重男轻女,宁愿超生罚款也要剩下一个日后不成气候的儿子。
他们养儿防老,觉得孩子多没关系,不至于饿死就行,从未考虑如何培养一个高素质的孩子,给予孩子最好的教育。
他们对别人家的家丑充满好奇,到处打听,顺便散播自己听到的一星半点的风声,在偶遇的马路边、种菜的菜园里、耕种的田野里、做手工的厂里,小声地议论着小道消息,脸上时不时浮现惊讶的、窃喜的、偷偷摸摸的神情。
我还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爸爸给我寄来一条在城里买的吊带裙子,纯白色的布料,荷叶边的袖子和裙摆。
某一天,我扎着好看的头绳,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和那条裙子上学,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迎来了好多人的目光。
有的是送孩子上学的年轻女人,有的是闲坐在家门口的老人,有的是在路旁菜园里忙活的中年妇女。她们的目光遮遮掩掩,不像是赞赏,而似乎是一种嘲弄。
晚上回到家,妈妈对我说: 镇上的邻居都说你爱打扮,是“好摆婆”(这是小镇上对打扮时髦漂亮的人的一种蔑称)。
我当时其实挺不在乎的,我觉得她们就是觉得我比她们家小孩儿好看。可是,妈妈后来居然也说“你看隔壁家小孩,人家就穿黑色灰色,就你穿得花花绿绿”。
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眼光以及妈妈的对比,我就把所有亮色的衣服收起来,换上了冷色调的衣服,鞋子也永远是黑白色,裙子什么的也就不再穿了。
后来去城市上高中和大学,我在学校都是跟着潮流,随着自己的性子穿搭,但是只要逢年过节回家的那几天,我就只穿着素色的衣服,尤其是出去闲逛的时候。
我一直对这样的乡亲们感到无奈与失望。
他们乐意看电视剧里的亲亲我我,却见不得年轻情侣在大马路上牵手。所以只要有性观念稍微开放的人便会他们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皮囊》里的张美丽就是他们眼中和小镇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张美丽穿着叉开到大腿的旗袍,烫着着最流行的卷发,脖子上带着项链,手上带着戒指。这是每一个小镇人都不敢苟同的着装。
她没结婚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同居,她开酒楼招揽本地和外地商人,她开娱乐城供人们放松,她给政府,学校捐赠钱财。
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被小镇人骂贱人,下流等等。她开的娱乐城被人们污浊化。她每次捐赠最多,但是捐赠名单不曾有她的名字。
她的家族已经和她断绝关系,她的母亲说“早知道我就应该掐死你,作孽呀”。
最后,她为了以证清白,在家门口的祠堂撞墙而死。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小镇人。
看到最后她的死,我感到惋惜却也欣慰,惋惜的是,我觉得张美丽值得在另一个明媚的城市拥有更好的生活。欣慰的是,她再也不用受到来自小镇人,来自她的乡亲们的谩骂和污蔑。
小镇,是一个有温度的字眼,我们乐意欣赏她的淳朴,就必将要承受她的故步自封所带来的苦难。
张美丽所在的小镇,在她死后并没有对她有所改观,甚至把她当做一个瘟神,在瘟神离开了以后乡亲们燃放鞭炮表示庆祝。
讽刺的是,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小镇上曾经一些口出恶言恶语的人在经历财富的饱满后,逐渐干起来他们曾经嗤之以鼻的娱乐城产业,还在酒肉席上称张美丽是“伟大的创业领袖”。
生活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人们对自己曾经的罪恶行为也总是假装没有发生,着眼未来,忘记过去,小镇的人们就这样一直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