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划一根火柴,点亮一盏星星。再划一根,再点亮一盏。划了二十三根火柴,点亮了二十三盏星星。为什么不用打火机呢?对啊!于是我用打火机点燃了一片黑夜,天空被烧得通红。
我实在热得难受,于是脱掉上衣,我的脸上被所有的光照得通红。我的额头淌着汗,如瀑布,在倾泻。火继续在烧,所有的星星在发光,在熊熊烈火中点亮。我欢呼着,不仅这样,还咆哮着。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挂在天上,我在地上。我不能手可摘星辰,星星却是可以坠落。有人的愿望被允许实现,有人的祷告不够虔诚。遇到土地拜土地,遇到河神拜河神,遇到女神,就彻底拜倒在石榴裙下。
《星星变奏曲》是我喜欢的一首诗,带着理想主义的光环,在现实里排遣。谁愿意享受孤独,那是独夫的强颜欢笑。我不愿意,不愿意深陷孤独里。哪怕有一点光,都应该把我照亮。我从未见过流星,从未许过别人未来。我给了自己希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郑智化在《星星点灯》里唱:“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我又觉得那划过眼前的火柴好亮,它喷射着火舌。四面八方被照亮,发出夺目的光。我手里的火柴棒,犹如握在手里的火炬,这间点亮的房子像田径场的空旷。我挥舞着火柴棒,在田径场上奔跑。火炬点亮了眼前房间里的光。
火柴烧了半截,光火变得微弱了些。白色的墙壁泛着红光,天花板也被渲染着红。墙壁不因照耀而改变颜色,我的眼前升起红色的云。一直腾空,一直到了天花板。我觉得那全是幻象,是火柴在燃烧。火苗跳跃着,在最后一丝光亮里起舞。慢慢的,火苗熄灭了它所有的光。
只剩黑色的躯体,在水泥地上,呆呆的躺卧。不像你,那疾风一样的身影,在田径场上跑。不像你,那安静如诗的脸庞,将青春的懵懂扬在眉梢。那样也好,睡着了,再也没有人打搅。给每一盏灯倒上一壶煤油,也给每盏星星倒上一壶,拨弄灯芯。煤油灯挂在星星上,彼此照亮着。
风从煤油灯的灯罩上,钻进去了,吹灭了。煤油灯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星星照亮了煤油灯,那么及时。星星照耀在煤油灯上的光,将彼此照亮。夜色如初,光亮点燃了四面的黑。
地上散落着二十三具黑色的躯体,像一座又一座英雄的丰碑,所有串联起来的故事在讲述同一个划火柴的动作。有朝一日不能死而复生,就安详在暖风里。吹走最后的风尘,在风中结希望的种子,吹散它。可是还不够,必须在最后一根火柴熊熊燃烧时将它吹灭。会记得那光的热烈,比任何一根划过的火柴还要热烈。
《圣经》里这样说:“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觉得要有光。于是我划一根火柴,熄灭了。又划过一根火柴,点亮了。陆续划过二十三根火柴,在忽明忽暗中,我发现火柴盒里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