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大越细碎

国庆假期最开心的事是父母来家里共度,老公开车去接,我在家打扫卫生、换上干净的床上用品、买菜做饭,平常觉得繁琐的家务做起来格外带劲,期待和家人团圆的喜悦让人充满了力量和喜悦。

中午时分就到了,我在楼下迎接,还好两位都没有晕车,连平时坐车容易晕的老妈也看上去没事儿,开开心心地回到家,聊起路上的情形,明明都是小小的事,却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到家后爸妈惊讶地看到今年才养的猫咪,连连表达喜爱之情,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不觉跟着笑容满面。

小憩一下后吃饭,天气热我煮了稀饭,炖了汤,炒了几个小菜,都是家常的,大家吃得极为舒服。饭后懒懒地在沙发上休息,喝着绿茶,猫咪上下打量着第一次见面的亲人,并不躲避父母的抚摸,很快就熟悉了。

傍晚太阳下山了,我们一起出去散步,河边凉风习习,心情格外舒爽,我们或者聊几句家长里短,或者一言不发,温情却像始终跟着我们的影子,蕴藏包围着我们,我们像是形成了一个幸福的小气场,人人都是表情柔和,笑意盈盈,所见皆是美好。

第二天清早出去玩,去附近转转,先是去了一个农庄,特色是大片大片的树状月季和瀑布群。现在虽然过了盛花季节却仍有不少的花,粗壮如小树状,开出大朵大朵的花来,大红热烈、粉红浪漫,两种颜色交织在如荫的绿树中,吸引人的注意,沿着乡间小路,呼吸着甜美的空气前行,不多远便听见水声,然后看到了瀑布群,从山顶上水流冲了下来,却被分流成几块,形成积水后又下落下来,随着一个个落差、一层层不同形状的岩石形成了不同风貌的流水,从下面仰望,只觉得像一幅幅锦缎在太阳下闪烁,山、石、树、花、水形成了一个极美的生态整体,我们坐在凉亭里,感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午饭是对消耗体力的补充,稍稍休息,我们又去了一个林场,刚进入林区就被遮天蔽日的松树扑入眼帘,走进林子里,外面的烈日照射的暑气顿消,一股清凉感铺满全身,树木特有的清香席卷而来,一时间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浸在了清凉和清香之中,没有一处不舒服没有一点不畅快,父亲说,“我们的祖先是在山中生活的,把和山在一起的舒适刻印在了我们的基因里,所以一到山里就觉得欢喜。”我们都觉得父亲说得很妙,这种难以言传的感觉确实只能用基因来解释。走到最高处是个瞭望台,一上去风吹猎猎,瘦弱的人几乎站立不稳,只见天蓝如洗,白云朵朵,林海在阳光下呈现不同的色泽,深绿职翡翠,浅绿如碧玉,高处的风景无限辽阔。

发现自己好琐碎,一点点的记录着生活中的小事,曾经的我会觉得这些根本不值得记录。

年轻时一直在期待着生活中发生大事件,只有大事件是值得期待、记录、表达的,而当所谓有大事件发生,比如毕业、恋爱、就业、买房、买车、生孩子时,你会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期待中想像中不同,在短暂的激动过仍将心情平静,会觉得“原来如此”或“不过如此。”

反而是现在年纪渐长,会越来越注意到生活中的小细节,春天时分最先开的是樱桃花和杏花,白白粉粉的;梨花也白,白得晶莹;夏天的栀子花和玉兰花也白,是厚实的白,香得吓人;桃花也有好几种颜色,玫红热烈、粉红娇羞、白色天真;油菜花开像是黄色的地毯,远看整齐近闻幽香;稻子成熟的金黄诱人,多远就闻着米香。

我注意到炒肉时的火候,大火炒出的口感更嫩滑,小火炒出的绵软;煮鸡蛋的时间只在一分钟之间,少一分钟是蛋黄未凝多一分钟已老,要在蛋黄正好凝结的时刻关火;青菜先用水加少许油盐煮一下,可以保持翠绿的颜色;鲫鱼两面煎黄后加开水可得奶白色的鱼汤。

我注意到清淡的饮食让肠胃舒适,充足的睡眠令精神饱满,每天的适量运动使人愉悦,和亲人爱人朋友的互相关心交流是幸福产生的源泉。

现在的我,是个细细碎碎的中年人,每天清早起床会看看天空,天空的颜色,有没有朝霞;会喝一杯温水;会沿着河边走走,享受晨风。会认真地吃早餐,和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会仔细地观察身边人的情绪,给予力所能及的关爱。会好好工作,也会好好生活。

真心、真诚、真实。

眼前、身边、当下。

还是会回忆过去,但不至于沉溺;还是会期待未来,但不至于焦虑;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现在,此时此刻,我看到、听到、嗅到、感受到、体悟到、体验到,心情平静而美好。

不会再执意地相信什么,不必给天鹅下定义是白色的鸟类,遇见了白天鹅就欣赏,遇见了黑天鹅也要欣赏,而不是因为和你的想像中的观念相悖而感觉难以接受。我们生而为人,本来就带着很大的局限性,所能控制的也太有限,不如敞开心灵和大脑,接受一切、包容一切,也许我们的心胸大了,格局就大了,烦恼就少了。

不再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如果只能看到“我”,只会计算我的丢失,那么总是有无尽的不满意。我不是世界的中心,我不是最重要的人,社会的运转不会围绕我进行,只能看到自己的人是狭隘的,因为只有自己而对所有的事做单一价值判断,一切以是否对我有利来做标准,这会显得多么的功利和无趣。

从看自己到看他人看世界,从爱自己到爱他人爱世界,目光柔和,内心柔软。

谢谢时光的馈赠,我没有特别地留恋青春,虽然是到了失去后才知道青春的美好,乌黑的头发、白净的肌肤、没有皱纹和斑点的脸,用不完的精力,在拥有的时候毫不在意。现在的我不会那么傻了,我会享受这个年龄段所特有的美好,平静、理性、敏锐、感受他人的敏感、心胸开扩的豁达感、关注自然的美感。

在细细碎碎中度过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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