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已知道了结果,奈何心却耐不住寂寞,阳春白雪堆积在我和她之间的沟壑,我们所需要的,只是一场风雨。
13年的春节极为索然,不知是平添了一岁的困扰,还是失去了什么的烦躁。
于是元宵一过,我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家。
车轮倾轧着一路的支离破碎,把所有团圆的喜庆和欢愉尽数碾碎,然后顺着轮轴铺就在归途的昏昏欲睡。
我望向车窗呵出一口气,于是所有的景致和阳光都化作了朦胧的蜃楼,我似乎看见了一个人的脸。
我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划开这一幕迷茫,窗外阳光依旧,山水依旧,离愁依旧。
我走了。
我来了。
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晚上,我只看了她一眼,在她的目光看向我之前我适时的转过了脸。
请你不要看我,我看着你一切安好,那便好。
我不顾一切的想逃离,她却有恃无恐的想靠近。
或许是因为亏欠,或许是因为留恋,只是都无关要紧,
和好就和好,别再让我知道。
我曾冲破所有禁忌来到你身边,如今你安然无恙,那么我留于此地还有什么意义?
她会忽然走向我,而我总是会在下课的第一时间冲出教室。
她会忽然看向我,而我总是会在他的目光降临前别过头去。
她会忽然来找我,而我总是会在她迈步之前冷漠的沉下脸。
我默默忍受着所有的来自心底的悸动,我默默坚守着当初的一份尊严,我默默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的喜怒哀乐。
你的好与不好我全都看在眼里,你的笑烙印在我心里,你的泪风干在我的日记本里,事无具细,我总会通过别人的眼别人嘴得知你的一切。
我说我喜欢你百分之九十,还有百分之十要留给自己,当初我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必须要这么做。
只是我是最怕女人的眼泪的。
所以只要听见你的声音我的心就会憔悴,何况是你的哭声。
你打给我却不说一句话,只让我听你哭泣,你让我如何是好?明明下定决心我不要和你联系,这样好吗?
我接起电话沉默了一分钟,听你哭了一分钟,我们已经有四十四天没有过联系,可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却轻易摧毁了这四十四天来的所有寒冰。
你在哪?我说,声音不知是焦急还是无力。
她哭着说在湖边,我冲着跑出寝室。
我不认为你会想不开,我只是太想你。
我发现她走在湖边的小道上,迎着风,黑色的长发撩人且伤神,她望着湖的远处,又看着脚下的砖土,身上写满了孤苦。
我没有上前,我只轻轻的走在她的身后,一如往常的注视着但不打扰。
我沉默的看着她的身影,天气很好,只是有清风,却没有灼人的太阳。
大理石路面上是沉积了许久的尘屑,只是不知为何有着斑驳的印点,我叹息着低下了头。
小道尽头她回过身,于是她的目光和我重叠,然后我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她擦擦脸,和我笑。
我嘴唇翕动,沉默无声走上前去帮她把脸颊的泪拭干。
又吵架了?我看着她的脸,尽力说的平缓。
然后她嘴唇噘起,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有了喷涌的动力。
走吧,外面冷回去再说。我拍拍她的肩,然后转身离去。
她不说话,一动也不动,然后忽然坐在了地上,肆无忌惮的哭。
我停下脚步艰难的转过身,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好想哭。
我把衣服解下给他披上然后把她扶起来坐在湖边的石阶上。
于是连日来的委屈终于从她的口中倾吐而出,混着眼泪尽数低落尘土。
我静静的听着,不言一语。
湖水很绿,足够倒映出我和她的身影,我低头不语看着那湖中的倒影,于是所有的委屈和悲戚都融化在了心里。
自那之后,她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便没有拒绝。
大抵也是不忍心,或者说,舍不得。
记忆中这是最为平缓最为无奇的一段时间,没有发生过刻骨铭心的大事,也没有过激烈的争吵。
她重复着分手和复合,我重复着安慰和功成身退。
如此反复,她说谢谢,她说对不起,我没有多说一句话,既没有烦躁也没有怒不可遏。
你分手,我安慰,陪你蹉跎。
你复合,我离去,让你宽心。
像是彼此有了默契。
某一天,我和她一同走在湖边,随意的聊天。
她说我在这个大学里没有朋友,唯一对我好的人就只有你。
我笑了笑,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在这个大学里,我也没有朋友。
于是我忽然明白,我们之间只是两个孤独的人的互相慰藉。
我对你好不假,你觉得你对我怎么样?我似是玩笑般的说出这番话,脸色却是并不如何的好。
她不回答,眼神有些慌乱吱呜了半晌,似是在责怪我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你曾经和我说过两个字,彻底毁了我的一段回忆。我说,语气是那般的风轻云淡,于是看起来便像是在说笑。
哪两个字?她不明白。
我不说,只是笑了笑。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说出没有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的沉重。
到底是哪两个字?她的不依不饶只能加深我对她的愤怒和无力。
开玩笑的,我逗你玩呢。我没有戳穿,一笔带过,迈步超前走去。
她终究没有再问,于是便不了了之。
我和她的争吵很多时候都会忽然发生,同是巨蟹,性格相差无几,只是女生多些任性也是于情于理。
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所有人都溺着她,所以她忍受不了别人的嘲讽和恶毒,稍有不合心意便大发雷霆。
某次晚自习,班主任在做批评时说,某些人如何如何,把班级的形象都拉低了。
这里的某些人指的便是她,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于是她压抑着怒火在班主任离开之后,在班级的人都所剩无几的时候,情绪彻底失控大哭着一把将垃圾桶踢飞。
我想了想然后沉默着过去把垃圾桶重新捡回来放在她的脚下,然后她再一次把她踹飞。
我继续捡回来,她毫不犹豫再次踹飞。
再捡,再踹。
如此循环四次之后,她的情绪方才平复,我帮她把脸颊的泪水擦干,笑了笑。
舒服点了吗?走吧。
她点点头,于是便不再哭泣。
她不喜欢有人反驳自己,所以我纠正她的时候她便会发火,毫无顾忌的发火。
我多数时候都默不作声,只是次数多了,我便觉得莫名的烦躁,于是便开始了争吵。
印象中那个学期曾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
缘由记不大清楚了,大抵也是这个原因。
那一次,我用嘲讽的语气告诉她当初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没有,你当初用这两个字毁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也差点让我万劫不复。
说完之后我看着她惊愕的小脸转过身去,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羞愧也好,亏欠也罢,我走的极为洒脱,极为殇恸。
我大概能明白那时候她的心心情,极力的否认不过是想极力的肯定。
否认我的存在,为的,是肯定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毕竟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别人,只有否定我的存在,她才能毫无愧疚的和他在一起。
那天我走后,便没有再和他联系,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漫长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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