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苏雨晴的公寓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林小楠将带来的物品一一摆在茶几上：一包盐、三根白蜡烛、一本破旧的线装书，还有一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铜剪刀。
"这些都是从我奶奶那里拿来的，她是村里的神婆。"林小楠低声说，手指微微发抖，"书上说，要破除这种冤魂附着的物件，必须在午夜阴气最盛时动手。"
苏雨晴点点头，眼睛不时瞟向墙上那面古镜。镜子此刻看起来平静无害，甚至反射的灯光还让房间亮堂了些。但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还...在镜子里吗？"林小楠咽了口唾沫。
"我不知道。"苏雨晴走向镜子，小心地保持距离，"余承天？你还能听到我吗？"
镜面纹丝不动。就在两人失望之际，镜中突然浮现一层薄雾，余承天的脸渐渐清晰起来。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他急切地在镜面上写着什么，然后举起一张纸：
"林婉儿知道你们的计划！她正在聚集力量阻止你们！必须立刻行动！"
苏雨晴倒吸一口凉气，转向林小楠："她说的是真的？"
林小楠快速翻阅那本旧书，停在某一页："这里写着，被诅咒的物品会与恶灵产生联系，持有者的想法可能被感知..."她突然抬头，脸色煞白，"雨晴，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准备在午夜破坏镜子了！"
仿佛回应她的话，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墙上的镜子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面流下，在地板上形成诡异的图案——那是一个扭曲的"死"字。
"没时间了！"苏雨晴抓起盐袋和蜡烛，"我们现在就动手！"
林小楠颤抖着点燃三根白蜡烛，按照书上说的摆成三角形将镜子围住。苏雨晴则将盐沿着镜子边框撒了一圈。当最后一粒盐落下时，镜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余承天的脸被猛地扯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林婉儿。
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撕裂到耳根，露出狰狞的笑容。镜面如同水面般波动起来，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抓向最近的苏雨晴。
"退后！"林小楠大喊，抓起铜剪刀刺向那只手。
剪刀碰到苍白皮肤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充满房间。那只手缩了回去，镜面上的波动更加剧烈，仿佛沸腾的水。
"快！把镜子取下来！"林小楠喊道。
苏雨晴颤抖着伸手去摘镜子，这次镜子没有抗拒，轻易离开了墙面。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镜中的林婉儿突然张嘴，发出一串不似人类的嘶吼：
"余...德...昌...偿...命..."
声音如同千万根针扎进苏雨晴的太阳穴，她双腿一软，镜子脱手而出——
"不！"林小楠扑过来，但为时已晚。
镜子摔在地上，却没有碎裂，只是从边框上脱落下来，露出背面刻着的密密麻麻的符文。更诡异的是，镜面映照出的不是地板，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那是一个古老的宅院，余承天正站在院中央，惊恐地看着"上方"的她们。
"他...他在镜子里！"苏雨晴跪下来，手指颤抖着触碰镜面。令她震惊的是，她的手指竟然穿过了镜面，如同插入水中一般。
镜中的余承天似乎也看到了希望，他拼命向"水面"游来，伸手想要抓住苏雨晴的手指。
就在两人的指尖即将相触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将余承天拖回深处。镜中的景象变了，变成了一个贴着"囍"字的古老房间，林婉儿穿着大红嫁衣，站在余承天身后，苍白的手指深深掐入他的肩膀。
"想逃？"林婉儿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百年的等待，就为了这一刻。余德昌，你以为转世就能逃脱惩罚吗？"
苏雨晴和林小楠震惊地对视一眼。余承天是余德昌的转世？
镜中的余承天挣扎着大喊："我不是余德昌！我只是他的后代！"
林婉儿发出刺耳的笑声："血脉相连，罪孽相承。你以为我分不清灵魂的气味吗？"她猛地扯开余承天的衣领，露出他锁骨上的一枚红色胎记，"看，连标记都一样。"
苏雨晴突然想起那本族谱上的照片，余德昌的锁骨处确实有一个类似的印记。
"那...那苏雨晴呢？"林小楠鼓起勇气问道，"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林婉儿的笑容消失了，她缓缓转头，黑洞般的眼睛直视苏雨晴："问得好。小翠，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翠？"苏雨晴困惑地重复。
"当年我的贴身丫鬟，"林婉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却更加瘆人，"唯一试图救我的人...也是最后看着我死去的人。"
苏雨晴感到一阵眩晕，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一个古老的房间，一个被按在水盆里的新娘，还有站在一旁哭泣的少女...
"不...这不是我..."她摇着头，却无法阻止那些画面。
林小楠抓住她的肩膀："雨晴！别被她迷惑！"
林婉儿冷笑一声："迷惑？那这个呢？"她伸手一挥，镜中景象变成了一个雨夜，一个穿着旧式衣裳的少女跪在新坟前痛哭，"小翠在我死后为我立了衣冠冢，发誓要为我报仇。她的后代，一代代传承着这个誓言...直到你，苏雨晴。"
苏雨晴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这面镜子有莫名的熟悉感，为什么会被它吸引...
"现在，选择吧。"林婉儿的声音变得阴冷，"要么余德昌的后代永远留在镜中承受我的怨恨，要么..."她的目光转向苏雨晴，"你代替他，完成你祖先的誓言。"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镜中的余承天艰难地抬起头："别听她的...这镜子必须被毁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林婉儿猛地掐住他的喉咙："闭嘴！"然后看向两个女孩，"时间不多了。午夜将过，我的力量会减弱。选择吧——谁留下来？"
苏雨晴和林小楠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着。突然，林小楠抓起地上的铜剪刀，猛地刺向镜面！
"我选第三条路——毁掉这该死的镜子！"
剪刀刺入镜面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然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从镜中爆发，镜面如同水面般剧烈波动，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中伸出，抓向房间里的两人...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