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生再见时,时光让我变得脆弱又坚强,我也想能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得知你走的消息已有好些天,可是知道的时候,距离你选择离开就已有数月。知情的同学不愿意多讲,只说是压力大,喝了些酒后做出了选择。
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朋友,我无法在听到噩耗的时候“痛不欲生”或是怎样——我亦是从未写过这样的文,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觉得从那天起心上时不时梗着一根擀面杖,时不时的滚一滚,又常常觉得委屈,也不知道在为谁委屈委屈什么。
重庆近来多雨,除了觉得讨厌,也并无他感。可是今天的雨不知道加了些什么粉剂,我就在这雨里哭了出来,但是擀面杖终于滚走了,莫名其妙的委屈似乎也有了断了。
我说过我们从未做过朋友,我也不是个感性到听到个人离开就一定要哭一场写点东西的善良人,可是你不知道,从我小学二年级起第一次作为一个胖子受到嘲讽和侮辱,到高一上我学会用自嘲击退所有因为胖带来的所有恶意,你是唯一一个给过我善意的人。虽然只有一次,却是唯一的人,也是唯一的一次。
都玩过编花篮的游戏吧,不知道的可以百度。我当时玩的时候,经常会有同学认真的或者坏笑地嚷嚷,我不要你前面,你的腿好重啊!你好肥啊!但是事实就是,因为愧疚和敏感,我从来都是把腿虚搭在前一个人的腿上,没有把重量压上去。换句话说,他们是借着互相的力在编花篮,而我相当于是自己承受着后面一串腿的重量,单脚在跳花篮。回想起来我完全不能明白当时的自己,这么委屈的游戏为什么要玩。人活着躲不过去的不得已已经够多了,能选择的时候还要凑上去讨委屈,怕不是有病。可是更可悲的是,即便这么委屈了,基本上该有的“嚷嚷”一次也不会少。那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嚷嚷并不是真的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你看上去就像是不好的样子。
只有一次,你排在我前面一个,小声的对我说,你把腿放到我腿上呀,没关系的。我不知道你怎么发现的,可能是我装的太过,压在你腿上的重量还不及其他瘦的同学,也可能是因为全靠我自己使力,所以腿抖不稳?我不知道,我以为我装的很好——也确实很好,除了你从来没有其他人发现。
来生再见的时候,我一定会数给你听:
就凭这件事看,我天生缺乏的、后天拼命领悟的、外源型的情商和洞察力,你当年的水平甩了我起码六年;
班里所有人都爱亲近你,男生女生,成绩好的不好的,大姐大的简单不起眼的,我一直羡慕的努力想养成的亲和力,你那么小就是浑然天成;
你清瘦但身体好,运动也好,我这一年来拼命运动克制才有的身材,你从小就有;
我还知道一件事,但我不想说,总之和我一遇到侵犯只会忍气吞声或者歇斯底里的极端个性比,你在十岁出头就表现出的不卑不亢的智慧,我到现在也学不会做不到;
听说你和你男朋友准备领证了,他对你很好一直陪着你,我母胎单身至今,不漂亮也不可爱。
我们不是朋友我没有那么了解你,可是我确定你给我带来过独一无二的善意,除此之外,对你的为数不多的印象归纳起来,就是我想要的坚强和力量。所以我说,我明白我在委屈什么了。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间,我才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些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