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晚上忽然接到友人的电话,说是要结婚了,问我届时能否前去观礼。我心下一震,有意外的惊喜,又有莫名的失落。一时间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友人在电话的另一头简短的告诉我日期和地点,我才急忙赶在他挂断之前补上一句“恭喜你啊!”
回到家里,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准时赴约。尽管对婚丧嫁娶之类的场合一向避之唯恐不及,但之所以要去,于我而言,或许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婚礼,同时也意味着我会见到分别三载的诸多昔日同窗。而我隐隐担忧的是,倘若我一旦错失了这个难得的机会,那么我也许将再也找不到与他们重逢的理由了。
四日清晨,乘车赶到好友家中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庭院里除了吹吹打打的乐队班子就是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我只觉兴味索然,一个人来到大街上无聊的来回徘徊。三五成群的同学们相继赶来,大家凑在一块闲谈几句,马上又四散而去。并没有想象中热烈的拥抱和激动的眼泪。我继续向前走,没想到在墙角拐弯处遇见了小祥。他穿了一件明黄色的T恤,搭配一条黑色长裤,眉目如故,神色依旧。只是留了长发,几绺前额的头发垂下来,几乎快要遮住了眼睛。我说,你来啦。他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就陷入沉默。这时我们面前的八枚礼炮突然逐一炸响,轰然如雷,恰到好处的宣示了我们雀跃的欢呼。
吃过午饭,朋友们聚在一起玩纸牌,喝酒。我不擅此道,但看到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竟然也十分开心,仿佛甘于做一个满足的局外之人。背地里又狠狠的自嘲起来:是否自己永远无法成为圆滑伶俐的变色龙,而注定只能是一味拘谨无措的可怜虫。有朋友递给我一杯啤酒,我不忍拒绝,一饮而尽。心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诗:王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下午酒宴开始的时候,天空陡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同学们大多是远道而来,有些还要赶回去上班。于是个个都愁眉苦脸,面露难色。然而我却不要脸的暗自窃喜,甚至巴不得这雨下得越大越好,越久越好。因为心里天真而傻气的认为,雨若不停,人便不散。
雨,到底还是停了。片刻前喜宴上的谈笑风生仿佛仍在眼前,真实得好似回到了往日时光,但是转眼之间就已风流云散,虚幻得将人打回了现实人间。看着那些渐行渐远,终于归于虚无的面庞和背影,我脑海里却静静的浮起这样一句歌词:
来日后会相予期,去去莫迟疑。
再见,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