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90后的春节,将在地下度过。

临近春节,打开这几天的朋友圈,不少人在分享助力抢票的链接,为回家团聚做最后的冲刺。铁路、公路、航空,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满负荷的运作,驶向同一个方向。当然,对于王海而言除了春运激增的客流,春节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这个春节他将在地下度过。

王海是一名地铁站务员,今年22岁。春节他只有2天假,回家对于他而言显得有些遥不可及。大三那年来到了深圳地铁,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今年的春节是他二十多年来头一次不能回家。

众所周知,地铁春节是不打烊的。不过春节对于王海而言,比起日常的工作确实会轻松不少,因为春节期间是深圳地铁一年当中人流量最少的时间段。作为中国运营里程第4位的深圳,日客流强度在500万人次左右,是深圳市最重要的公共交通工具之一,王海则是服务这500百万人流量中的一员。

早起、晚睡、通宵,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每天晚上地铁停止运营后,地铁站内仍然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数票、排查、整理,为第二天的正常运营做准备,一忙就是一个通宵。三班倒的工作制度,让二十出头的王海看起来比同龄人会多几分成熟。

相比起晚上的通宵达旦,白天的工作也并不会有所轻松。每天来往车站的人都是数以万计的。作为地铁站内直接和乘客接触的站务员,就像是“超人”一样的存在。指路、咨询、找零,这样的简单的动作每天要重复上百次。王海说,他每天至少要说上300次的“您好”,有时候遇到不配合工作的乘客,他则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去劝导,西瓜霜成了他每个月必备的药品。

说到过年不能回家过年,王海说,他自己倒不是特别的介意,只不过如果他都不回家过年,除夕夜的团圆饭就只有父母两个人吃了。

王海的同班同学成峰,是深圳地铁的一名地铁司机。他比王海早来一年,大二的下学期还没过到一半,成峰就接到了地铁公司的通知,半个月后到深圳地铁报道,进行培训上岗。成峰原本为期三年的大学生涯就此进入了15天的倒计时。

近年来,全国各大城市都在兴建地铁,相关专业的学生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成峰的学校是广东省内较早开设相关专业的学校之一,与深圳地铁实行订单式培养,很多学生在大二就签下了地铁公司。而这次突如其来的上岗通知,也正是因为深圳地铁接连有新的线路开通,地铁司机岗位奇缺。

地铁司机,在旁人看起来也许是一种很酷的职业。但对于21岁的成峰而言,压力还是挺大的。倒不是说技能上的欠缺,而是这份工作所要面对的东西并没有常人想象中那么简单。

凌晨5点钟的深圳,晨光熹微,许多人还在睡梦中,而成峰已经洗漱完毕去往指定地点出勤了,完成出勤步骤就要去另一个地点接车,然后进入列车驾驶。每一趟车从始发站到终点站是70分钟,一次班需要开6趟,而每趟间隔的时间只有20分钟。如果碰上晚班,成峰得凌晨1点才睡觉,凌晨5点又要起床,继续工作。

在每一个70分钟里,待在一方小小的驾驶室里的他从一个个隧道穿到另外一个隧道,陪伴他的只有周围冰冷的操作按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成峰说,每次上完班只知道休息,很难再想一些其他的问题。原本在大学里酷爱的篮球也一直静静的待在床底。平时住在公司的集体宿舍,每个人的班次都不太一样,很少能聊上天。

关于春节能否回家这个问题,成峰的告诉我,节假日与他们无关。他甚至想过有机会接爸妈来深圳过年,但想想来往的开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除了大家能常常看到的站务员、司机,地铁里还有一个特殊工种:检修工。检修工的种类有很多种,线路检修工、信号检修工、变电检修员、车辆检修工以及车站设备检修工。不同的岗位会有不同的任务,也有不同的工作场所。

阿杜是广州地铁的一名信号检修工,今年22岁的他一毕业就来到了广州地铁,在检修工的岗位上工作还不到一年。尽管工作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说起自己的工作阿杜倒是有不少的感触。

早上洗漱后搭地铁去往工作的地点,处理好日常工作邮件后就开始巡检车站及设备房,进行日常维护;晚上12点,收拾好工具;凌晨1点,进入隧道开始检修作业,这一下隧道就是几个小时的作业时间。

检修工也是三班倒的工作制度,熬夜通宵是常有的事。夜晚的隧道和白天到没有特别大的区别,除了一排排的路灯,就是长长的轨道了。只不过相比起白天地铁的热闹,晚上的隧道是十分安静的,检修设备敲打轨道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刺耳。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很少有女生愿意做这种工作。当然,对于整天面对着机器的阿杜而言,见到人的机会都不是特别多,更别说是女生了。他日复一日的工作,在城市的睡梦中,追寻着自己的梦想。

春节对于阿杜这样的检修工而言,同样是寻常的工作日。别说春节了,当初决定选择这份职业,阿杜就做好了与节假日绝缘的打算。虽然阿杜平时都是一脸乐观,但言语间还是吐露出对家人的亏欠,父母嘴上说着工作要紧,但当看到别人家热气腾腾的团圆饭时不知道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说,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但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对于大多数人在一线城市工作的人们而言,进入地铁站的次数可能比回家的次数还多。准时安全快捷,一列列地铁不仅为城市加速,也为所有在这座城市的“追梦者”们加速。我们时常会抱怨地铁的拥挤、安检甚至是一些规章制度,但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人的日夜坚守,才让更多的人能更快的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新的一年就要来了,让我们一起祝他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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