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是今年最成功的电影,不但拿下了金棕榈奖,而且九位评审全部通过。
《寄生虫》创造了韩国电影乃至亚洲电影的历史,它是奥斯卡92年历史中,首部获得最佳影片的非英语片。
导演奉俊昊的作品多次讲述阶级固化的问题,他的《雪国列车》甚至完全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寄生虫》也讲述了一个阶级对立的故事。
01
片中一开始就刻画了一个住在简陋地下室的穷人家庭。房间阴暗潮湿,没有独立卫生间,只在很高的地方放置了一个马桶,窗户外的醉汉时不时地冲着窗户撒尿。因为没有钱交电话费,基宇基婷两兄妹举着手机到处连免费WIFI。而宋康昊扮演的穷父亲则吃着快发霉的面包,看着桌子上的飞虫,不经意地随手弹飞。
很快,生活马上迎来了转折。
大儿子基宇通过朋友介绍来到了富人家,给她们的女儿做家教。不久,他们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成功安排他的妹妹,父亲和母亲成为富人一家的雇员。
富人的豪宅真漂亮,房间周围竹林掩映,院子中有一片漂亮的草坪,偌大的豪宅让人赏心悦目。和穷人所住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场大雨过后,穷人的家完全被水淹了。基婷只能坐在马桶上,防止粪水喷出来。
等水已经漫到脖子上了,基泽才不得不扛着仅存的家具出去,此时他眼睛闪着泪花,脸上写满了心酸。
第二天早上,基泽载着富太,当他听到富太说,多亏了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的天空才会这么蓝,他会作何感想呢?
对富人来说是使天空变蓝的一场雨,却完全摧毁了穷人的家,这多么讽刺啊。
当基婷为了出席富人家的生日派对而不得不在体育馆买旧衣服时,富太却在她的衣帽间挑花了眼。
02
富人一家外出野营时,穷人一家也尝试了一把富人的生活。
基泽和忠淑在豪宅的沙发上睡觉,基宇躺在草坪上看书,基婷则躺在浴缸里看电视。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喝威士忌,开怀畅谈,俨然他们成了这里的主人。
他们幻想,以后基宇会和富人的女儿结婚,那么这个地方就是基宇老婆的娘家了。基泽则向忠淑开玩笑道,那你现在不就在给亲家公洗内裤,给儿媳妇洗袜子了吗?一家人哈哈大笑,只有忠淑面无表情。
忠淑则反击道,如果富人一家此时返回,那么基泽肯定像蟑螂一样四处躲藏。基泽大怒,掀掉桌子上的东西,揪住了忠淑的衣领。
此时忠淑的眼神似笑实哭,穷人的心酸在这一个眼神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表面上看他们那么开心,实际上他们心里明白,他们活得就像一群蟑螂,一开灯就四散而逃的蟑螂。我觉得这才是全片的最佳镜头。
忠淑一语成谶,朴社长果然提前回来了。朴社长和富太在沙发上睡觉时,基泽一家果然像蟑螂一样躺在桌子下面。
在朴社长提到基泽身上有味道时,第一次伤害了他的自尊。基泽不自觉地闻了闻他的衣服。这里的味道其实暗指穷人身上的穷酸味,朴社长说坐地铁时也会闻到这些味道,这是从坐地铁的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们躺在桌子底下听朴先生夫妇谈论味道和廉价内裤时,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呢?我感觉他们在那一刻丢掉了全部的自尊。虽然富太单纯善良,朴社长也只是在私底下谈论他们,并无意使他难堪,穷人还是丢掉了全部的自尊。
富太因为味道难闻而打开车窗时,基泽第二次闻了闻他的衣服。朴社长从女管家老公身下拿钥匙时,实在受不了他身上的气味,下意识地捏住了鼻子。在这一刻,基泽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他彻底被激怒,拿起刀杀了朴社长。
故事的结尾震撼人心。基宇幻想着挣钱成为第二个朴社长,买下那个大豪宅,让父亲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基宇现实中依然住在原来的地下室,恐怕连信都没法给他父亲送进去,他又凭什么能跨越阶级呢?终其一生,基宇恐怕也买不起那个豪宅吧,而他的父亲也只能老死在地下室。
03
富太莲乔单纯而善良,善待穷人一家。朴社长对前女管家评价很不错,即使知道她一个人吃两份饭,也认为这是她应得的。
富人一家对待家里的穷人雇员完全不存在剥削压迫,很平等地对待他们,尊重他们,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富人唯一被诟病的是嫌弃穷人身上太难闻,但是富人从来没有在明面上批评或者训斥他们,使他们难堪。
朴社长只是在深夜和富太说悄悄话时才抱怨他们身上太难闻。而富太在车上闻到司机基泽身上的臭味时,也只是默默打开了车窗,完全没有出言不逊,伤害到别人的自尊。
苏明玉还嫌弃苏大强身上难闻呢,而富人一家则只是在尽量维护他们自尊的前提下,下意识地流露出对他们的不满,这一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富人一家是善良的。
穷人一家为了生活,使用卑鄙的手段挤走了司机和管家。然而,基泽在事后也会担心他是不是找到了新的工作,忠淑也坦言如果自己有钱的话,自己会更善良。忠淑和基婷在冷静下来之后,也会担心地下室的女管家一家是不是饿了,她们也决定商讨出一个对两家都好的办法。
这么看来,穷人一家本质上也是善良的
女管家在临死之际,还说忠淑姐本来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自己的死是她导致的;女管家的丈夫认为自己的吃住都是朴社长提供的,所以他把朴社长的照片挂在墙上,日日对他感恩戴德,在临死之前甚至还对他说我尊敬你。
女管家一家也是善良的。
既然大家都是善良的,这场悲剧到底是谁的错呢?
大家都没有错。电影的目的并不在于批判富人或者穷人,而只是想把韩国社会阶级固化这一社会现象搬上荧幕。
正如澎湃新闻的评论:
奉俊昊将社会贫富阶层的关系呈现得如同一碗清水般透彻。对于不同阶层人物的多面性的刻画,又避免了善恶黑白的简单粗暴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