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时间尚早,我有足够的时间,我想来说说我的冰冰姐,明当不由得挺直后背。
冰冰姐的故事要追溯的时间太长,明当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了一遍。那个长相酷似范冰冰有一双又大又黑眼睛的我的英子姐姐。
1996年的夏天,是不是很久远了。明当18岁和珞珈一起回到珞珈的家乡边陲小城怒江州贡山县过暑假。
贡山县是云南边陲怒江州三江并流区域紧挨着高黎贡山的一个独龙族怒族独立自治县。县内独龙乡我去那年依然没有通车,我和珞珈从昆明坐了一夜长途班车在六库歇脚,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坐上开往贡山县城的大巴车行使3个小时,200公里到达。公路还没有完全修好,大巴车沿着江边只容两辆大车并列驶过的泥土路基公路行驶。一边是陡峭的崖壁,另一边奔腾的怒江水在河床里咆哮。车到县城的时候,要穿过怒江达到对岸的县城。跨江大桥还是铁索桥,车上所有人下车,大巴车穿过颤颤巍巍的铁索桥,乘客再过桥到对岸上车。第一次经历,明当觉得新奇好玩。在40度高温下晕车中暑下车,和一大群人走在一座古老的铁索桥上,晃晃悠悠。
那个假期40天,冰冰姐带着明当去了丙中洛,站在高处看了那个著名的大转弯,看了被困在独立岛上的麻风村。爬高黎贡山,山顶有傈僳族原始的生活居所,他们被整日煤烟熏得漆黑的竹子搭建的窝棚,穿着一身漆黑头上盘着黑色布条的傈僳族老奶奶,她们的苹果又脆又水灵,。不知道谁从哪里找来了傈僳族种的大个黄瓜,用拳头砸开我们几个人一人一块放在嘴里嚼,又冰凉又解渴。下山的时候,远远看见教堂的尖顶藏在江对岸的树丛里。
冰冰姐带我去丙中洛乡野炊。越野车驼着我们从更窄的石子路往独龙乡方向行驶50多公里,在江边停下来。这一段江水清洌,有礁石堵在江边,江边有沙石。我们把西瓜和饮料放到礁石挡着的水里浸泡,冰冰姐和她的朋友们在江边的沙石地上燃起一堆火,旁边支上两大块石头,煮熟了饭。有腊肉在米饭锅里冒着香气,有竹叶菜有烤熟了的青椒凉拌,饮料在江水里浸泡过冰凉可口。
贡山县城只有一条横贯东西的主街道,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城镇,南北的房子建在山坡上,如果要逛街好像在爬山。县城人不多,只有一个农贸市场,会有山里的乡民头上裹着包布来卖竹叶菜。最北面是一个公园,依山而建的公园,不用人为养护,公园里开满了山林里才有的野花,大朵的矢车菊,一条石阶直通山顶。冰冰姐给我打酥油茶,拨几片普洱茶放茶壶里,竹子做的茶桶碗口粗细,30公分长。舀一勺酥油,一撮花生碎,烧得滚滚的茶水灌进茶桶,冰冰姐左手扶着茶口边缘,右手拉着伸在竹筒里的竹棒哗哗的搅动,直到茶水、酥油、花生碎全都溶解在茶水里。倒进银质的茶壶。每次冰冰姐给我倒满一小碗酥油茶,我都大口大口贪婪的喝完,冰冰姐又微笑着给我倒满。喝第二碗的时候我才顾得上吃冰冰姐炸得泡泡的饵块或是焦黄的洋芋。冰冰姐还会给我打漆油茶,很多人不习惯那个味道,我啥都会吃,冰冰姐做的什么东西我都觉得特别美味。
贡山的夏天炎热,晚饭吃的很早,饭后我和她的姐妹朋友们一起到江边踏浪,江边有一块天然的沙滩,我们光着脚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傍晚的江水越发咆哮的利害,我们会到水边顺着江水起伏的节奏踏浪,在炎热的夏天傍晚,我们不怕江水打湿裤腿,欢快的在江水里跳跃。18岁的时光真美好难忘。
早晨的贡山县城总是氤氲在晨起的薄雾里,拉开窗帘,对面的山峰逼面而来,仍未散尽的薄雾像银白的丝带绕着山间腰。高压线从江这边跨江到对岸的山顶。冰冰姐早在我起床前已经把地板拖干净,凉凉的水泥地面带着少许湿气让这个夏天的早晨凉爽宜人。在贡山的40天,冰冰姐带着我爬山下河,逛那条唯一的县街,买凉粉吃。去那个唯一的公园,不用买门票的公园。去她的阿青姐姐家后院,在满满一墙爬山虎前拍照。去福贡镇福贡小学看看俞家两姐妹。去文化站看看那里挂着的独龙乡的照片,听他们说说进山送信一个月来回的故事。
我的冰冰姐那个10多年前的姑娘有一条又黑又长的辫子,是个最善良的姑娘。她后来嫁给原来一同在贡山的方家二哥,同样斯文有礼的方家二哥。我去过他们家的院子,二层小楼,小院子里有个兰花温室,方家哥哥载的几十盆高山兰花整齐的排列在三层的花架上,有些已经开出了嫩黄小花。方家老爷子喜欢书法,二楼一个大开间正对窗户摆放了一张大大的书桌,打开窗子看着房后载满玉米棒子的一大块菜地,我猜想方老爷子动起笔墨来一定心情舒畅,其实我一直很向往方老爷子的书房,我希望我也能在那张大书桌前气定神闲的看书写字。我这样向往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的冰冰姐和方家二哥相敬如宾的生活,有一个俏皮的女儿,这女孩儿叫我干妈,小名是我给起的。我的那个冰冰姐,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冰姐,整天伺弄她的小院,兰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她说她看我写的故事,看哭了。冰冰姐阿,她永远是那个我最尊敬的善良的姑娘。
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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