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现一个有趣的心理现象,一个人的消费习惯受父母的影响极大。当然这不代表同款消费观的父母会有同样消费习惯的子女。相反,父母对于不同性格的子女产生的影响千差万别,甚至截然相反。
同事维维,平日里工作谨慎,做事低调。但从衣服到鞋子,没有那件行头低于万元,两三万元的包包一个月一换。起初,我困惑于她消费的风格和她的为人处世风格全然不像同一个人。后来经常一起聊天才知道,维维的妈妈对丈夫和子女依赖心很强,安全感很差,多年来一直用给子女钱来刷存在感。如果维维对妈妈有什么意见,妈妈就会道德绑架“我每个月给你好几万,都喂了白眼狼”。维维虽然很想逃离妈妈的控制,却从小形成了对妈妈物质上的依赖,也难以离开早已习惯的各种奢侈品营造的“高端生活”。双十一的她自然免不了买买买,也会对比一下怎样更优惠,毕竟每单都是大手笔,一个优惠券就能省下千八百块。但是面对各种繁琐的优惠和抵扣算法,也费神去搞清楚究竟,反正双十一比平时便宜,买就对了。
我和同事芳芳就拥有同款花钱极为节省且控制欲极强的妈妈。因为芳芳青春叛逆期和妈妈的“独立战争”中没有过度受到打压,形成了比较完善的自我意识。她感受到妈妈的过度节俭给整个家庭带来了不必要生活质量下降,于是在自己消费的时候会有意反其道而行之,只买好的,只买贵的,品质差一点点,无论优惠力度多大都绝不动心。虽然芳芳和妈妈的消费观看上去截然相反,但芳芳妈妈对她的消费习惯的影响却根深蒂固。如果没有母亲的过度节省,就不会激发女儿对商品品质的执着和绝不将就的消费理念。另外有一点不易被觉察的影响是,芳芳掌握着大小家庭消费的绝对话语权和自己小家庭的财政大权。她支配金钱的强烈控制欲,完全是正向继承了妈妈的行为模式。所以双十一,哪个优惠不重要,买自己喜欢的才重要,更重要的全家人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由她来负责购买。
我和芳芳恰好相反。我在青春期争取独立的斗争中彻底败北。在老家工作的两年我的工资卡都是由我妈掌管。直到远离家乡只身来到广州后,我才开始尝试处理自己和金钱之间的关系。青春期叛逆没有成功的我,更多的是无意识中对父母的认同。小时候,每当我想要某样东西时,即便要买的东西只有几块钱,尽管家里面不缺这几块钱,妈妈也一定会找出各种理由拒绝我。当然偶尔妈妈也会满足我,但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我想要的那件东西刚好打折,价格特别划算。久而久之,我会觉得花正价给自己买东西仿佛是不具备合理性和合法性的,只有打折的商品我才买的心安理得。所以双十一促销这样的节日绝对是我的狂欢节,因为终于可以妥妥没有内疚感的买买买,当然我这个节日过得也最辛苦,因为免不了要货比三家,甚至找个草稿本计算一下最佳优惠方案。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会渗透到方方面面,当然,我们仍然有选择的权利,也可以在长大后有意识地去调整。不过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离开妈妈对我花钱的控制后,我已经度过了五个双十一,经历过报复性消费的阶段,经历了囤积打折日用品的阶段,经历过为了买到更高的性价比而放弃新款改买前一年旧款的阶段,经历过没有拿到最低优惠而沮丧的阶段。现在的我无论面对多大的折扣诱惑都不会超量囤货,爱新款胜过旧款,在同款里会选择虽然价格贵一点但品牌和材质更好的,不喜欢的东西不会因为便宜而留下。我知道这五年我一直在和自己旧有的消费习惯斗争,也在和自己的不配得感的斗争,在努力调整自己和金钱关系。当然我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吝啬”和“小气”,双十一在即,我又在货比三家做功课了,毕竟省省省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乐趣,那就姑且让它给我带来一点快乐吧。
愿每个人都能和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和解,在每一件小事上做真正的自己祝愿每一个曾经受伤的孩子,都能以轻松的心态对待金钱,买你所爱,爱你所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