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都是我们的憧憬,孩提时田野里的风没有约定方向,走出的步伐不寻求横竖大小,任意大声的喊叫,扑棱跳进小河的姿势随意,从来没有次第、顺序等等的约定。
所以,每一个规则都是资源互相倾轧抢夺状况下的一次次平衡,每一次的红灯绿灯保持了一种秩序,也不外是人类盲目扩大疆域情况下的一种种无奈。
现在,刚刚进入城市街道的刘大爷,显然正在经历从乡村走进城市的不相适应,接受了一次交通规则从无到有的惊心动魄历练。
十字街道的斑马线前,刘大爷背着地头摘下的黄瓜、素菜,来到眼前的十字街前,进城后的他已经问了几十人,他想去在城市生活的儿子家,一个名叫幸福小区的6栋302室。
城市的整洁让他吓了一跳,看着周边超过他赶路的行人随意看他的表情,刘大爷在不停的疑惑自己的行为有没有违法,听说,违法是要被警车抓去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冒犯导致自己儿子的丢丑,是不是自己嘴上叼着的香烟,那浓烈的味道影响了城市的形象,他迅速的湮灭了香烟,烟头怎么办?刘大爷刚想往街边扔掉,一个走过的人吓了他一跳,会不会因此被举报,刘大爷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附近没有看到垃圾箱,他只能一直拿在手上,那个尴尬的烟头。
更多的,他还是担心自己闯了红灯,被警车的摄像头拍到,传到他儿子的单位。刘大爷显然到了要穿街道的地方了,按照刚才小店大婶的说法,在绿色邮局的地方过街直走,刘大爷认识的楼房名称不多,邮局的绿色真是能够听懂,标记也识得,呜啦啦,一辆拖挂车在这个红绿灯的十字街口嘶鸣着喇叭,一阵风似的过去,刘大爷下了一跳,还真是绿灯,所以车子高昂的过去了,对面的红灯不停的跳着数字,多少他看不清,但刘大爷知道,他得等待。
对面的红灯忽的熄灭了,绿灯点亮了,刘大爷第一回穿行在城市红绿灯的斑马线上,不免紧张起来,他蓦然看到,侧面空空的车道上急驶来一辆小车,仿佛迎着他飞速开来,刘大爷“哎呀”一声,仓皇的退回去,来不及退上一两步,小车已经冲到他的眼前,猛第一声刹车声,小车停住了。
刘大爷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这万一小车刹车不灵”。
要不要继续前行,这是他要考虑清楚的事情,但是在他考虑清楚之前,刘大爷谨慎地回到了原来街边,绿色邮局的地方,他的身边不停的走过行人,走上这条斑马线。
斑马线的旁边,一辆辆汽车的车头整齐的排列,一个个行人安然的神情,像是在检阅一排排车辆的仪容。这些车辆像是一个个田头割麦穗的熟客,根本不用看周边的环境,一把把的麦穗整齐的割下,又整齐放在旁边,还正好留出自己前行的宽度。想到这,刘大爷清楚了,原来街道的规则和地头没有差别,他于是踩到了斑马线上,是的,刘大爷准备重新过马路。
“滴滴——”,一声长长喇叭的嘶鸣让他止住了脚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将头伸出窗外。
“老头,不要命了。”
短短的两个来回,刘大爷的棉毛衫出汗了,在这个已经入秋的寒冷季节,分明是虚汗,凝滞了他的脚步。
刘大爷害怕城市的规则,害怕城市来往飞驰看不清交通规则的车辆,他惧怕自己的行为给孩子带来影响。
果然,这该死的红灯,自己怎么过去?手上的烟头不知何时掉了,现在双手都紧紧抓住了装蔬菜的袋子。这些他想送到幸福小区的儿子家,刘大爷不敢喊人帮忙,在这个四目都是生人的地方,他着实不知怎样求得帮忙。
他决定在旁边多看几个红绿灯,他要找寻一些规律,就像地头的拖拉机,每次转向,那么自然,顺畅。每一个生活的节奏都有规律,都有其存在合理的地方。
第三个红绿灯过后,一名交警发现了刘大爷,走上前来。向他露出宽慰的神情,带着刘大爷过了斑马线。
“其实,我已经清楚了怎么过这个红绿灯”。他掏出他的香烟,想递给交警一支,边憨笑着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