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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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就像捡垃圾一样把你捡回家。

1

“妈,你收拾东西干嘛?”晨曦的心跳骤然加速。

“你已经大了,不用我照顾了,我要离开这儿,去过自己的日子。”母亲李婷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要去哪儿?单纯的搬走还是要离开这个城市?”晨曦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离开。从此以后你就照顾好你自己,咱俩也两不相欠。”

“别走……妈妈别走……你要去哪儿啊?别留下我一个人……”晨曦呜咽地哀求着。

李婷没有再回答。她推着行李箱,径直往外走去。晨曦死死地拉住妈妈的胳膊,哭着求她别走,求她别不要自己。李婷却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晨曦紧跟着追了出去,她边哭边喊着:“妈妈……妈妈别走,求求你了,别留我一个人……妈妈……求求你了……”。心脏被巨大的疼痛感包围,这种疼痛仿佛要抽干她的力气,晨曦跪倒在路边,看着妈妈决绝的背影,快要窒息……

“啊!”晨曦蓦地醒来。

是梦……

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样被抛弃的梦了,每次都会在心痛得快要死掉时醒来。

家庭破碎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是隐秘而持久的。最近不知怎么,晨曦总会梦到类似的场景,她太害怕唯一的亲人也不要自己了。

晨曦悄悄地爬起来,慢慢地挪到卫生间,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她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等心跳趋于平稳后,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向客厅走去。

夜深人静,钢筋水泥的建筑物不再发出一点温暖的光,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不再有发动机的轰鸣,楼下的小花园不再有小朋友的打闹声,世界安静得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黑暗中,晨曦窝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窗外明亮的霓虹灯,享受着孤独的宁静。每当这时候,她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她只是一个孤独的没有感情的灵魂,以一种极其冷漠的视角俯瞰着这个世界。

“又失眠了?”来宁走过来,挤着晨曦躺下,环抱住晨曦。

“做了个噩梦。我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突然醒了,发现你不在。梦到什么了?”

“梦到妈妈不要我了,全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

“怎么会呢?咱妈那么爱你!诶,不对啊!还有我呢,怎么没有我?看来我不重要……你心里没有我……你……”

晨曦被来宁突然地铁汉撒娇逗笑了,她转过身,把头扎进来宁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哈哈,好啦好啦,最爱你啦!”

来宁揉了揉晨曦的头发,吻了下她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放心吧。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就像捡垃圾一样把你捡回家。”

“为什么是垃圾啊?我不应该是你的心肝大宝贝儿吗?!”晨曦抬头,看到来宁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子,慢慢地摩挲着。

来宁抓着晨曦的手放回他的腰间,说道:“别闹,痒。”

“你想,要是全世界都不需要你,那你不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垃圾了,到时我就为地球的环保做做贡献,把你捡回来,在家专心做我的心肝大宝贝儿!”

“哈哈哈……小嘴叭叭的,真能说呀!”晨曦又一次被来宁逗笑了。

“哪里,肺腑之言。”

“这下安心了?我抱你回屋,再睡一会儿吧!”

躺下后,晨曦还拉着来宁的手,她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有你在,真好。”她在心里和自己说。

2

“你还有个姓来的同学啊,这个姓氏够特别啊!”

“怎么?有兴趣啊?哪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我谢谢你啊!只是没见过这个姓,对人并没有兴趣。下午运动会开幕式彩排,你别忘了啊,一点。”

“ok,到时见。”

合上电脑,晨曦就把在校内网看到的这个姓来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烈日炎炎,酷热无风。

晨曦一只手拿着文件夹挡在头上,一只手擦着脖子上的汗,口干舌燥,她感觉快要被晒成标本了。

“这该死的周文,非选大中午彩排,要热死老娘。”晨曦小声嘟囔道。

“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你不知道啊?”周文刚到,就听到晨曦在抱怨。

“那我就当面说,大中午的要晒死了!热死了!你非选中午干嘛!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点都不爱护幼小!你看下面这些可怜的学弟学妹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都没有一点点愧疚吗?!”晨曦对这个学长兼朋友毫不客气。

“诶,这可不赖我啊,导员选的中午,要不你去和他说?”周文两手一摊,挑着眉说道。

晨曦哑口,只能还周文一个360度的白眼。

“那谁啊?大高个儿,跟你一块来的那个。”晨曦往看台上瞥去。

“他就是那个姓来的啊,怎么样,要不要认识一下?”

“长得倒是挺高,可看着好像不怎么帅啊,不要认识了,我是颜狗。”

“这话你俩说得倒是一样啊,我刚问他要不要认识下学妹,他也说不要,看起来好像不漂亮。”周文边说边笑。

“哎呦呵!正好,互相嫌弃,不用联系!”晨曦不甘示弱。

暴晒了一个下午,晨曦就像蔫了的茄子,回到宿舍就瘫倒在床上。

“咋的了?曦啊!受啥刺激了?这咋感觉泄气了呢?”舍友王佳佳关心地问道。

每次听到佳佳这口地道的东北话,晨曦就会不自觉地想笑,东北话实在是自带幽默属性。

“还不是运动会开幕式彩排,那太阳大的,后羿都射不下来,我溜儿溜儿地晒了一下午啊,估计水都蒸发了二斤,能不蔫么!”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竟然有个男的当面说我不够漂亮!”晨曦突然想起来那个姓来的对她的评价,有一点小愤怒。

“这人谁啊?素质不行啊!小时候爸妈没教他吗?打人不打脸。应该向我们多学学,像你长得磕碜这事儿,我们从来都不当你面说。”

“佳佳……你的嘴有毒。”

晨曦被王佳佳的调侃气笑,她爬了起来,打开电脑,登录校内网。

“下午天公不放水,又有小人来说嘴。若问来者美不美,青天白日活见鬼。”

发布了这条状态以后,晨曦感觉疲惫都消失了大半,拉着佳佳吃饭去了。

等再回到宿舍,看到校内网有一个新关注她的人,状态下也多了一条评论。

来宁:学妹这首打油诗是在说我吗?

这不就是那个大高个么?!竟然主动加她,还评论她的状态!抬杠这方面晨曦从来不认输,果断同意他添加好友的请求,并且回复到:看来某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就这么一来二去,晨曦和来宁在每日互怼中,越来越熟悉。

来宁幽默风趣,经常逗得晨曦在屏幕这边傻笑,同时又颇有才情,古今中引经据典皆不在话下,更为重要的是,来宁给晨曦一种极为真诚可靠的感觉,让她觉得踏实。

两个人聊天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长,内容越来越私密。一丝暧昧不明的情绪在慢慢滋长。

“我马上要毕业了。”一天,来宁发来消息。

“是哦!马上就要双选会了,你想好去哪了吗?”

“还没。你呢?明年毕业了会去哪里?”

“我肯定是回枫市了,你知道的,我妈一个人带大我,我将来肯定还是要在她身边,这样才有个照应。”

“哎哟,真孝顺!”

“那是自然,这还用说吗!”

“那我也去枫市吧!”

正在喝水的晨曦突然看到这句话,被呛了一下。她怎么会不懂?但还是装作傻傻地回复了一句,

“你去枫市干嘛?那里有好工作吗?”

“因为我未来的女朋友在那里啊!别装了,陆晨曦,我知道你懂。”来宁虽然是在表白,但还是毫不留情戳破了晨曦的拙劣戏码。

看到来宁的话,晨曦又开始傻笑,只不过这一次是幸福的笑。

3

晨曦毕业后回到枫市,二人终于结束了异地恋。风花雪月的爱情落到了地面,现实的问题也就接踵而至。

来宁所学的专业在南方会有更好的发展,可枫城位于北方,全市仅有两家企业招收这个专业的毕业生,工资也仅有南方企业的二分之一。

夏市和县来家村是来宁的老家,地处祖国的大西北。来宁的父亲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母亲是全职主妇,一家三口的生活都靠父亲一人的收入支撑着。

陆晨曦虽然生活在枫市,但在父母离异后,爸爸就从晨曦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自然也没有什么赡养费可言。妈妈又赶上下岗大潮,靠到处打零工维持着母女俩的生活。所以晨曦的家底也薄得可怜。

有情饮水饱的甜蜜恋人也不得不面对如此现实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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