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有一个相声,叫姥姥说,他们用诙谐的语言表达出了每个从小被外婆带大的孩子的心声,不知让多少人在笑声中想起了外婆。
我不是外婆带大的,但是我们家离外婆家不到八百米的距离,小时候基本上也是在外婆家长大的。
外婆今年82岁高龄,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一头短发,耳后别个黑色发卡,个子瘦小,后背微驼,说话永远细声细气,即使是我们最淘气的时刻,她的声音也比不过我爸爸最和善友好时的声音!
外婆有六个子女,三男三女,我妈是老大,我是外婆孙辈里的老大,最小的才十四岁,然而,我们却有着童年关于外婆共同的记忆,我们都曾在外婆那个超大的床上住过玩过打闹过!
在村子里,外婆的脾气好是出了名的,她从未和人发生过什么纠纷,婆媳妯娌也都是外婆忍让别人,当听妈妈说外婆年轻时受得委屈时,对于暴脾气的我来说,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但是慢慢的,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似乎悟出了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外婆从未和外公吵过一句嘴,外公现在也已经八十多岁。我观察过身边很多例子,夫妻关系不好的,夫妻双方总会有一方甚至双方常年恶病缠身或者直接得了不治之症,因为多半的病都是因为生气,对比这些,我感到无比欣慰,外婆为我们做了很好的榜样,她无形中的言传身教也为我们留下了取之不尽的财富,让我们一生用之不竭。
然而,除此之外,对我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给了我一个永远值得回味的童年记忆。
上小学时,学校跟外婆家的院子一墙之隔,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堵墙被拆了,于是,课间的十多分钟我便可以跑到外婆家逗留一会儿。
特别是第三节课后,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就为了找到一块馒头,我会像只耗子一样溜进外婆家里东猫猫西看看,因为外公外婆下地干活还没回来,农村的院子基本都是敞开的,我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农闲时,有时运气好会碰到外婆刚做好的好吃的,吃着吃着忘了时间,常常是手里拿着东西踏着上课铃声飞奔而去!伴随着外婆在身后的不迭声的喊着慢点跑,慢点跑。
外婆家有个古董一样的卧柜,对于我们来说,那简直是潘多拉的魔盒,每当我们到了外婆家,外婆总会打开那把上了魔咒的锁,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下,变出各种好吃的,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都是妈妈二姨和小姨来看外婆时带来的,她舍不得吃,都给我们留着!
直到现在,那种打开柜子时各种美味混合的熟悉味道,仍然弥漫在我的记忆里!
永远记得的还有那常年高高悬挂于屋顶梁上的篮子,那曾是我们几个孩子满满的期待,我们从那里曾吃到过带着发酵味道的红豆包,花卷馒头,还有晒干的红薯干,像嚼牛皮糖一样,那味道,真是超市里的薯干没法比的。
外婆家在村子最南边,院墙外就是村子里的自留地了,那时候农村没有暑假,我们放的假叫秋收假,刚放假时,玉米还没有成熟,这个时候的玉米秆就成了农村孩子的甘蔗,有一种带着青涩的甜味。
记得那天,我和表弟表妹在别人家的地里折了好几根就回外婆家津津有味的啃起来,外婆一进家看到满院子的玉米叶子,她很生气的吵起了我们,外婆说,一根玉米秆上都有一个玉米,你们这样都把粮食糟蹋了,让人家看见心疼死了,你们看看,种根苗子多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长成了!
看着外婆很生气的样子,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来当学到《悯农》这首诗时,就又想到了外婆,她虽然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却总是能影响到我们!
如今,我们十几个孩子大部分都成了家有了孩子,外公外婆仍然住在那间老房子里,舅舅为他们做了一个地火取暖,每年过年时,我们带着孩子去拜年,外公外婆会把屋子烧的赛过市里有暖气的房子,我们一见面,便热烈的谈论着我们感兴趣的话题,孩子们玩成一片,外公外婆就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我们,嘴角带着笑,偶尔替我们关照一下孩子,舅舅舅妈还有妈妈和姨,为我们准备饭菜,吃过饭后我们开始打麻将,输赢都是笑声一片,偶尔玩闹的间歇眼光飘过老人,他们仍然那么平静安详的默默守着我们!
去年,外婆八十二岁生日,我们全部到了,外婆似乎越来越矮了,眼角流着迎风泪,双手关节已经扭曲,坐在蛋糕后面,外婆恍若画家伦勃朗笔下的油画。
外婆真的老了,看着蜡烛的晃动,听着孩子们的欢呼,我的思想开了小差,这样的生日还有几何,我们因外婆而相聚还有几回,我们多么希望外婆永远陪着我们这样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