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睡得特别安稳,也许是因为小白曾入梦来,东华感觉自己醒来都是笑着的。今日和折颜约好要去碧海苍灵,应该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小白,东华来到镜前梳洗更衣。正准备和往常一样捏个诀梳理梳理他的乱发时,他突然发现,今日的头发竟丝丝垂顺,不似往日,平日所用的发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白玉簪子!“昨天的梦里,小白她和我说,如果想她,就。。。。。是小白,一定是她”东华急急忙忙取下簪子,一头银发缓缓散落开,手中的簪子正是一支白玉的小狐狸!
那这便不是梦!丢了小白的那两百年,那一个个对着妙华镜遍寻不得的日子,筋疲力尽心力憔悴,他虔诚地沐浴更衣,亲自燃好白檀香,在卧榻上回想着两人一起的时光,想到眼睛再也撑不住的时候,小白就会入梦来。在梦中,他和小白经历了以往的所有美好,只是摸不得也碰不得,有一次他情不自禁想去摸摸她的凤羽花钿,似乎刚要摸到,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不见了。是以后来每次做梦,他都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梦境破灭。尤其是后来剖心为戒,秋水毒又越发沉重,他夜夜都是靠着着梦境,才能小睡片刻,勉强维持他的残破的身体。当初在阿兰若之梦的时候,小白说她其实并不想出梦,当时他还说她不应陷入太深,现在才觉得,若不是在阿兰若之梦的几个月时间,他和小白一起的时间,会更加短暂。那几个月的时光,是他深染沉疴心灰意冷的两百年里,唯一的光亮。
那昨日梦中,那么真实地轻抚我的,是小白?她为什么不叫醒我?东华的手不经意地一遍遍抚摸着狐狸簪,似乎上面还留有小白的余温,他想将上面残留的小白的气息,一丝丝留住。“小白,从此我便再也不用法术束发了,是不是等我练习好了,你就会回来,让我日日为你簪发?”
东华一边准备拿起梳子准备重新将小狐狸簪上他的银发,一边还在细细回味昨夜的似梦非梦,后悔自己睡得太香梦得太沉,没能和小白见上一面。“呷”的一声打破了东华的沉思,只见门口闯进一个人影,却是重霖,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食盒,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全然没有往日的沉着冷静。
“怎么了?这般急躁?”
重霖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将食盒承到面前,一边才说:“狐狸,狐狸!禀帝君~~臣去厨房准备早膳,刚进去就发现厨房的桌子上已经堆得满满了,最前面的这个食盒,是~~~是~~~是糖狐狸!”
东华蹭地从座上跳了起来 ,接过食盒,他颤颤巍巍地打开食盒,但见食盒第一层,层层叠叠码着满满一盒的糖狐狸,只差要漫出盒子来了。东华看着这满满糖狐狸,心里一股暖流涌起,浑身酥麻,直至鼻尖,又达眼底。拿起一支糖狐狸放入嘴中,一口一口地抿着,两百年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他陶醉地吮吸着糖狐狸,一如在阿兰若之梦里吃到神生三十几万年来的第一支蜜糖,甜在嘴里,更甜在心里,幸福的感觉萦绕着他,两行眼泪不断线地洒落在盒中的糖狐狸上,将那糖狐狸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 帝君,下面还有。”重霖这才喘过气来,又打开第二层。第二层也被塞得满满的,是乳白色的糕,其间点缀着一些浅粉色,图案却不是往日的花朵,而是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小狐狸,尤其中间那只,像极了那只频频回眸却不得不离开的小狐狸。“帝君,这是无忧糕吧,好像是。。。。帝后的手艺?”重霖很是迷惑不解。
重霖将这一层食盒放到案几上,露出了最下一层。最下一层也极为精致,白玉盘的四周是一片片佛铃花瓣,两两一组依靠着,像是一颗又一颗相依的心。中间是藕荷色的一条条的,看起来像是什么什么根茎似的,上面还淋着半透明的酱料,微微散发着清香。重霖不识,东华看了一眼便道:“这是雨时花根,唯青丘才有。”
话音刚落,又一粉色身影从翩然而至,“老远就闻到一股香气,我说东华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吧!”折颜走进来,看着桌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抓起一支糖狐狸就塞嘴里了,惊得重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今日怎么这么多好吃的,难得东华你竟然还有糖吃!”说着又去抓了一块无忧糕,嘴里吃着,手上拿着,好不得意。
只见东华一手捏着狐狸糖,缓缓转过身来道:“如果还想要你的凤凰毛,就别动我的东西!”此时折颜已将无忧糕放入嘴中品尝起来,刚咬了一口,就停住了。复又慢慢咬了一口,才若有所思不可置信地对东华说道:“小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