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下了千年的雨

是谁引领我走进一座山,一场雨?仿佛就在刹那间完成相遇的全部涵义。所有登山者的目的都在高处。征服是登山的目的之一。你更在意过程,与一座山慢慢熟悉起来。山是静寂的。你听见了。但不急于去做高傲的征服者,而是慢慢走进山的深处。

突然你听见了什么,止住了步履。恍然记起今生或前世,也有人深深浅浅地呼唤你那个唇齿尖的音节。你不知道,离你不远处,有人窥视了你片刻的犹豫与深藏的失落。你究竟是寻梦来了,还是沿着漫长的阶梯,纯粹地朝着这一棵树一座佛的方向努力呢?

“这阵雨不紧不慢/把清源山裹得严严实实/好象拒绝所有的来访者/而我们走了进去/只不过是这座山的一串雨滴”。你俨然成了一阵轻雨,与整座山与浓郁的花香相融,与一片片颤抖的绿叶亲密接触。此刻,山是人,人亦是山。对于山,你不再陌生。“这阵雨渐渐地化成了雾/把清源山的绿分成了好几层/那一层最轻的绿/一定藏着淡淡的你/和我的诗歌。”

山把你拥入怀里,你却怀想着另一份温暖。这黛色的山可是她的眉?这轻柔的绿是她的唇?那最轻最不能碰触的,是满腔的温柔,藏着淡淡的那个女子的影子,和澎湃的诗情。

“你也打从这座山的一条小径走过/那是一千年以前的一个青衣女子吧/她从酒坊而来/带来的酒香属于天上才有的那种。”她的油纸伞绽放了一千年,依然是最美的愁结;她身上的酒香啊,是那江南深巷藏也藏不住的。淳朴敦厚,缘自最原始最古朴的酿酒方式。她也许就是就应了酒的本性,淡淡的,却叫人醉,沉醉的那种。一时,你不能言语。这样的女子天上才有,这样的醇香也是天上才有的。连最才思敏捷的才子也瞬间木然,说不出什么,被击中的感觉。你感谢这一场雨,让你见识了雨中的山并邂逅了山里的仙子。

安静地走进一座山或一首诗,然后,也许能遇见我们想要遇上的那个人。是那个英俊的后生家,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青衣女子……

雨停了,绿叶上有晶莹的水珠,碎钻般地闪烁,像是谁微笑的模样、皓洁的明眸。一下子看痴了。却也只能留下你,孤独地与一座雨中的山默默相对。雨也从来没有停过,落在那座山上,淋湿了记忆的丛林。滴答着,像一首诗的纯粹和率真。 2007.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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