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已写过两篇叫做《如风往事之－－漫谈关于剃头发这件事情》和《如风往事之－－讲讲关于剃头发迭桩事体》的文章，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缺少些什么，还有话没有去说完，还是有些话语可以拿出来说一说的，因此，就决定再撰写一篇剃头发的文章。

        我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在国语当中和“理发”有关系的词汇，在我所在的城市上海、在沪语方言俚语闲话中，会演变成为三组词语，它们分别是指：“剃头发”“剪头发”和“汏头（发）”。其中“汏头（发）”就是指“洗头发”。在一般情况下来说，唯有那些女性的同胞才会去使用这个词汇，而且频率是来得比较高的。譬如说：两位熟识的女性相互间在马路上碰见，互致问候聊天时，其中一位会说：“今早仔吾去剃头店汏汏头。”意思就是说去理发店美容美发。

        我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末期，被大家称之为“70”后，正因为是如此，自己对于剃头发这件事情，记忆最清楚的就是－－凡是从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而且年龄和我相仿、相差无几的一代人，也是有经历过计划经济这个年代的，我所经历过的计划经济年代，时光最少也要拥有十五六年的时间。那个年代的小男孩，发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清一色的板寸头，剃头发至耳根以上，整齐干净即可。

        回过头想想，我还发现这样的一个问题，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面，但凡是和我的年纪差不多的人，基本上都是以板寸头头型为主的，绝对不会去剃其他类型的发型的。为什么要去剃这样一个发型呢？！全都是父母的要求呗！只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还处在计划经济时期，不仅父母的收入是有限的，而且每家每户的收入都是相差无几的，更何况上海人全都是会精打细算地去过日子。一样去剃头店剃头发，每次去剃一个板寸头的话，多多少少就可以减少去剃头店里的次数，能给家里省一点钱，以便能把省下来的钱用在其他需要用钱的地方。

        时长听到老辈人说这样的一句话，曰：“有力长发！”意思是说：凡力气大的人，头发长得特别快。虽然我从小到大力气并不大，但头发也是长得特别的快！剃头发基本上保持最少在三个星期一次。

        为什么我最少也要等到一过三个星期以后，就要去剃头店剃头发呢？！除去因为自己的头发长得特别快的缘故以外，还因为自己的头发又是属于那种长得特别的硬哦，给剃头师傅们感觉就是属于硬邦邦类型的，一旦我的头发长得特别长以后，就好像是公鸡的鸡冠一样，而且根根头发全都会翘起来的，即便在后来发明有美发用的摩丝，还即便是我使用过摩丝以后，在当天是没事的，等到第二天依然如故、头发依旧是要翘起来的，所以才要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去剃头发。

        在当时，我就发现这样的一个现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处在我们那个年代里面的小男孩全都犯有一个通病，大家都是不怎么欢喜剃头发这件事情的，也都是十分讨厌剃头发的。每当等到要剃头发的时候，还只要是听到父母说：“去剃头店剃头发。”我们不是逃之夭夭，就是又哭又闹耍无赖，能躲则躲，反正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还时常听到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哩，曰：“只有那些女性同胞们才会去采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种种不好手段！”……我们在那个时候，竟然也会去采用这样的一种手段哦！在多数时候还要上演全武行，就是想方设法地去逃避剃头发这件事情，其实这种做法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熬到最后一刻，还是要乖乖地去剃头发的。没用归没用，每次剃头发之前我们照样欢喜这样闹腾。

        不仅是这个样子哩，只要是每次在剃头发之前，我们依旧还会故伎重演的，而且还要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好像这一类的闹腾，已然成为一种家常便饭似的，基本上全都是经历过这种状况的。

        至今为止，我依旧还能够清楚地去记得这样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在我就读小学二三年级时，有一次家母倪榴珍烦请药店里的同事张金荣（勇）利用上班时的空余时间帮我剃头发，【备注：向家母问询这位男同事的姓名，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家母已记不清楚最后一个字是叫“荣”还是“勇”。】因为我也是不肯剃头发的，也十分讨厌剃头发的缘故，就和家母以及她的男同事大吵大闹过一架……正所谓有句老话说得极好哩，曰：“无巧不成书！”恰巧那一天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发现此事后，扣除家母和男同事当月的奖金。

        还要想说的话语就是，在那个时候，还为什么要叫家母的男同事张金荣（勇）帮忙去剃一次头发呢？！主要是有如下的两个原因造成的。第一个原因就是：这样来做可以为家里省一点点钱；第二个原因就是：张金荣（勇）不单单祖籍是苏北人，而且他们的祖上一直都是干剃头发这个营生的，传到他的手里起码已经是第四代人，他是会剃头发这门手艺的，说一句真心话，而且这门手艺也是挺不错的。

        他曾经和我在一起“谈山海经”“嘎讪胡”的时候，告诉过我，之所以他会来药店工作，就是自己不想走父辈们的老路。【备注：“谈山海经”和“嘎讪胡”都是沪语方言俚语，意思指的就是聊天。】

        这还不算什么哩，我也是演绎过全武行这件事情的，曾经自己还去上演过“消地光”的举动来哦。“消地光”这个词汇是上海崇明地区、江苏启东地区、江苏苏北等各个地区的方言俚语词语，它的意思通常就是指有人长时间地躺在地上耍赖、不停地打滚不肯起来。

        回过头再来看看这件事情，觉得小时候的我真的是一点点也不懂事啊，就不应该这样来瞎闹腾的，害得家母以及她的同事受罚。这真的是不吃一堑，难长一智！只有经历过什么是错与对，才能使自己尽快地成长起来。经过这次教训之后，类似的错误就没有再犯过。

        仍然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我也长大懂事以后，尤其是在我刚刚才开始工作的时候，每次去剃头店剃头发的时候，剃头老师傅所使用的工具是手动的剃头推子，在给每一位顾客剃头发之前，他或她还会给手动的剃头推子上一点点油，再去反反复复的一捏一放夹在手里面的手动剃头推子，还要让它发出嘎哒嘎哒、油润般的声响，这样来做的目的就是要去试试剃头推子到底好不好使用，也唯有当剃头师傅觉得好去使用时，才会安心地给顾客去剃头发的。

        我在使用手动剃头推子剃头发的那些日子里面，在一年16次左右的剃头发当中，一半时间去剃头店剃头发的，另一半时间是由家里会剃头发的亲朋、父母的好友同事及隔壁邻居帮忙的。除去上面所说的、家母的同事张金荣（勇）以外，还有三姨妈倪金英、三表姐夫张征西、曾经的“老邻居徐成刚”大哥，或多或少都有给我剃过头发的。

    【备注：“老邻居徐成刚”的名字，既是家母告诉我的，也是音译而已，尽管说我家和他家是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邻居，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我从来没有询问过他的具体名字是什么，怎样去书写的，我有时，不是叫他“成刚叔”，就是叫他“成刚哥”。】

        我有认认真真地去思考并考虑过关于“剃头发”这件事情的，在我们那个年代的小孩，还只要是和我的年龄是相差无几不相上下的小男孩们和小女孩们，不愿意去剃头店剃头发，有如下三个原因造成的，而且小男孩和小女孩做对比与比较，小男孩就要来得更多一些。

        第一个原因就是：再怎样好的一把手动的剃头推子，时间一长久而久之长此以往下去的话，也会出现问题的，这个问题就是－－要是长久性的去使用的话，就会发生夹头发的不好现象，而且像这种夹头发的不好现象，在剃头发的全过程当中，不只是有一两次之多哦，而是频繁的会去发生夹头发的这种不好现象，这也很可能是导致在我们那个年代里的小男孩，全都不愿意去剃头店剃头发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就是：一旦会频繁的发生夹头发这种不好的现象以后，绝对会疼的很厉害的，因为疼痛的比较厉害的缘故，同样是时间一长久而久之，有过一两次以后，对于像这种疼痛之感，不但会去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还会去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从而就会导致，不管是在剃头发之前，还是在剃头发的全过程当中，总归是要去闹腾一番的，从开场的那一刻起，一直要等到快结束时，才会停止闹腾。

        第三个原因就是：还有一种情况，也同样是导致小男孩不愿去剃头店剃头发。在剃头发之前、在剃头发的全过程当中，就是要去闹腾一番的。全都是因为在小男孩们看来，剃头发的时间，不管是属于“漫长的”，还是属于“短暂的”，就是属于“极其漫长”的，有“度秒如年”的感觉，还若是碰着难剃的头型，或剃头师傅的水平不行，时间会被拉得更加长，这种感觉也会随之变得越来越强烈，又好似自己在受到刑罚与惩罚一样，还加之，在剃头发的全过程当中，时不时地会有短头发触及身体上的各个部位，会让人感到浑身上下都是痒痒的，一点也是不怎么自在的。我询问过同龄人，和我有相同的感受。

        等到自己再大一点的时候，去剃头店剃头发的时候，已经逐渐地开始推广使用电动的剃头推子，那时电动的剃头推子全都是佩戴有一条长长的电线的，可以和手动的剃头推子一起混合着去使用的。

        自从发明电动的剃头推子，自然要比手动的剃头推子，来得方便省力。不过，对于手艺较好的老师傅来说，依旧会去坚持使用手动的剃头推子。我也曾向这些老师傅询问为什么要这样去做？！他们或她们异口同声地来说道：“用手动的剃头推子，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手艺和水平，只因手动推子的难度要比电动的推子高出许多！”……

        还有的就是，当手动的剃头推子和电动的剃头推子混合在一起去使用的日子里面，男性或小男孩去剃板寸头时，一定要去汏一下头的，等到汏好头以后，剃头老师傅还要去整理修整一下，看看头上是否依旧会有高低不平整的地方，最后再做一次修整，有一些老师傅才会去使用电动的剃头推子修整，好让男性顾客的头发变得整齐划一。

        到后来，全面地去普及推广使用电动的剃头推子以后，手动的剃头推子，几乎可以说是绝迹。去使用电动的剃头推子，一直都会有呜呜的声响，而且伴随着这种声响，随时随地会发生夹头发的现象和恐惧之感，也会紧跟着一起消失掉，这倒并不是说，电动的剃头推子不会去发生夹头发的不好现象，偶尔也有的，几乎是忽略不计的。

        也正是因为电动的剃头推子有呜呜的声响的缘故，就好似在演奏一首悦耳动听的催眠乐曲一样，有些时候还会让人昏昏欲睡地。

        现如今，去剃一个板寸头已变得越来越流行，人们把“板寸头”又叫做“老板头”。只因当代的国人，十分流行把各行各业的一把手或某个部门的一把手都统称为“老板”，而且他们又喜欢这样的头型，老板剃一个板寸头，板寸头自然而然地被称之为“老板头”喽！

        对于“板寸头”，让自己最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情就是，当本人1999年至2003年就读大学专科函授班的时候，班级里面有位同学业余爱好只爱好打乒乓球，还欢喜剃一个板寸头，就请理发造型师给设计成为乒乓球桌型的板寸头，等头发剃好以后，引来一路人的围观……

      【备注：①：文章为作者原创；②：各种老上海理发店和理发工具均来源于网络上；③：万分感谢原创图片。】

        杜老倌侠客居（陆伟）写于2009年10月28日星期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