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食堂，食堂阿姨用极具诱惑力的口吻：“有炒牛肉、炒鸭肉……”，“腐竹。”我说，并决定下次换个窗口。

    你现在身体漂浮在空中，因为你的脖子被人掐着，那可能是一个巨人，也可以是力能扛鼎的项羽，无所谓。你被他掐着脖子举在空中，这个时候你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体重，脖子感觉就好像崖边吊着人的已经断了半截的绳子那样，已经传来了扯裂的痛感。你奋力挣扎，两只手试图掰开脖子上的虎口，两条腿不断划拉着空气，但就好像是掰到了实心钢铁一样不动丝毫。

    一会之后，你不再挣扎了，手上的力道减退，脚也慢慢停下，不再划拉，脑袋里全是电流的声音，视野的边框开始糊化，脖子上的撕裂感也没那么明显了，眼睛闭上，你没意识了。

    突然感觉到剧痛，猛然睁眼。

    这睁开的眼睛已经在地上，和着一滩红色稠糊的东西。

    你是一只猴子，那个人一只手拿着一把红色的锤子，一只手抓着你，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不再描述，先前说的那一滩红色稠糊的东西，我不再描述。他在做菜：猴脑。

    电视剧里有用虎头铡铡人的场景我不知道多少个人能直面——那个场景，我还是不描述，勇气已经在刚才的文字里耗尽——但这成为我不吃甲鱼的原因：白光一闪，一个弹珠大小的黑色物什就弹飞了出去。很小的时候，记不清几岁。

    吃自助火锅的时候朋友指着玻璃缸里一条条黑色的泥鳅告诉我：这是虾，然后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虾为什么是黄色，它本来还在蹦跳，被筷子夹出来的时候就被染色了。虾的眼睛特别大，不知道是色调的对比还是因为过于用力。这里就不用第二人称来描述了。

    有些书我没敢碰，关是一些侧面的只言片语已经够让我刺激了。说一个字，醢；说一个词，凌迟。说种吃的，杂酱面；再说道菜，烧全鱼。

    大鱼吃小鱼，狮子吃斑马，我们也还都了解食物链。我们很少看到狮子挨饿，形容枯槁而死，但你现在可以想象一下。你一定听过易子而食、割股止饿。我不为这些做开脱，但我表示理解。中国1990年已经解决温饱问题，为什么现在“易子而食”？

    我们谈论灵魂，谈论思想，觉得这是人生而高贵的理由。这要成立首先得是人有思想，人有灵魂，这是当然；其次还有动物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因为人已经觉得生而高贵了。但是动物未必没有思想、没有灵魂。

    美国判断杀婴罪的原则是灵魂有没有进入人的身体，我也把这个当为原则。我不吃甲鱼，原因是我不吃荤，但就时间顺序来讲，我不吃荤，源于我不吃甲鱼。我会吃鸡蛋，原因是没有精卵交合，没有灵魂。

    不要给我火腿肠，不要给我虾味薯片，不要问我方便面为什么不放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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