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

      人到中年,最怡人的是亲人平淡而亲切的问候,是广胜清秋的早晨,那种不冷不热的清爽。

      午后,一个人什么都不想,白痴似地独自漫步。路旁杂草丛中,蛐蛐儿在此起彼伏奏唱,头顶微黄的梧桐枝叶间,知了声嘶力竭地悲鸣。我沉稳的步履亦然惊飞了在狗尾草丛中觅食草籽的成群麻雀。等我走过,再回首,它们又从附近的树荫中纷纷落回原处。正如我小时候,探手伸入衣柜探寻姥姥藏匿的小苹果,不巧听到小院里由远渐近的履声,慌忙缩手的情景一般。

  洪洞西站的动车风驰电掣。儿子赴京求学,青春的背影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视野中渐渐模糊,踏入他期许的人生站台。回想临行前的一天,母亲说“能送娃一次就送一次吧”,我丝毫没有勇气驳回这种悲壮的爱意,只是眼眶明显有些湿意。三十年前的秋天,父亲去上班了,母亲叫了粮店的通讯员,我带着懵懂的兴奋去县城车站赶车,远赴大城市求学,却没有勇气正视门母亲含泪的叮咛。那种车窗外风景向后飞逝的心境,只有中年后,才体会的更真,更切。

  广胜的秋雨,落在母亲临窗凝望的视线里。“北京也下了吧,天更凉了……”,小时候,瓦窑头下雨,我便认为全世界都在下,母亲必定也这样想。成长的过程,如同秋天里,树木对果实的依恋。想起抖音里一句贴心的心灵鸡汤,别人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亲人才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独自走在广胜的秋天里,菜市场瓜果的色彩显得那么成熟,可人。秋夜,定有温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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