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半月,天气早已显得寒冷,我填了些衣物,像往常一样出门买菜。
入冬后的东北,菜价总是不尽人意,正巧妻子出门在外还未归家,我索性懒一回,便随便找了一家卖豆浆油条的早点铺坐下来准备点餐。
或许是今早人格外的多的原因,老板娘的脾气略显暴躁,在我点餐时,她不止一次不耐烦的喊我快点点饭,同时还不时的回应着其他顾客的需求,语气是同样的暴躁。只是她语言上的气势似乎与行动不符,顾客要求的她都一一照做了,并且动作麻利,从不需要第二遍的催促。我想:这倒也符合常理,毕竟再难的生活也要继续,没有老板愿意送走自家的回头客的。想到这里,冒着腾腾热气的一碗白豆浆端了上来。
入口,豆香四溢直冲牙膛,顺着喉咙流向胃里滚烫的甜气蕴出一片片暖,东北这寒冷冬天里最温暖的馈赠大抵也是如此了吧。于是我便每天早上都要来这里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这天,我照常打了一碗豆浆来喝,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大爷拄着一根略宽的树枝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
“来点啥大爷?”老板娘照常的大喊着。
“哎。。俺先。。先看看 ,先看看。”
“来碗豆浆啊,咱家这豆浆纯现磨的。”
“啊。。俺再看看。。俺先不点哩。”老大爷的神情经老板娘这么一问竞变的紧张起来,他撇了一眼旁人桌上冒着热气的豆浆,将破旧的围脖围的更紧了些。
见状,我仿佛明白了,他当然不是不想喝,他只是没钱买,一块五毛钱的豆浆对他也许是个不小的负担。想到这里,我便看向老板娘,她仍照常做着手上的工作,似乎并未理会这个连豆浆都买不起的老人。
我显得有些诧异,因为在我看来,老板娘一定知道老人是由于没钱又不好意思说才一直推塞的,如果我是她,我当然不会小气到差一碗豆浆给老人暖胃。
我觉得我看错了人,我原本认为老板娘是个脾气火爆,热情豪爽的人,可未曾想她却连一碗豆浆都不愿施舍。
店铺里人渐渐稀少了,我喝下剩余的豆浆,正想替那个老人买一碗,并暗自下定从此不再来这铺子时,只看到老板娘凑近那个老人,用有意克制声量的声音说到:“来碗豆浆吧,不用给钱,咱不差那一碗玩楞。”说罢,将早已打好的一碗泛着白花的豆浆端了上来。
“真不用哩,这多不好啊妹儿。”
“那有啥的啊,你有家人吧,让他们过来一起喝,都我请!”老板娘豪爽的说道。
“那。。行吧。。。谢谢。。。”
原来,老板娘之所以不直接施舍他,而是等到人少时再給他,是在保护老人的自尊 。。。
喝罢豆浆,他朝着朝阳走去了,一瘸一拐的,衣衫褴褛的,脸上泛着微笑的。。。
他们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