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的旧漆面被我的指甲划出了道道白痕,我正低头兴致勃勃地盯住几只蚂蚁在桌面上蜿蜒行进,全然不知自己早被“定位”。我惊得抬起头,正撞上陈老师那对含着笑意的眼睛。那时我不过十岁出头,在英语课堂上,第一次被冠上了“GPS”的绰号,从此这个外号便如同黏在衣服上的苍耳,再也甩不脱了。
那时节,我如同一颗不安分的种子,在泥土深处左冲右突,竭力钻探着边界。每每被陈老师寻到,他也不气恼,只是轻轻叹道:“咱们这‘GPS’信号又飘了?”然后便领我去办公室,让我画出刚才行踪的路线图。我握着铅笔,在纸上勾画着操场、教室、办公室……仿佛也描摹出自己躁动的心迹。他的话语既非训斥也非轻纵,只像一束光穿透了我混沌的顽皮,仿佛点化顽石:原来心田的躁动,未尝不是一种亟待引导的潜能。
毕业那天,阳光如熔金般倾泻在校园里。我分明看见他肩头上落着几粒粉笔灰,如初雪悄然停驻,那一刻,我忽然懂了:老师微尘般的粉屑原来在无声处已种下无限心量,将我们这些蒙昧的种子托向高阔的天空——原来那肩上沾染的微尘,是灵魂最无言的托举。
岁月如流,此刻我将坐在大学敞亮的教室里,窗外枝叶繁茂,阳光明媚。回望自己蜿蜒的来路,陈老师那一声温和的“GPS”,竟如一个起点坐标,在心的地图上永恒闪烁。纵然以后行至千山之外,我却知道,总有一个点永远在坐标上——那便是老师的手曾温柔抚过我肩头的所在。
人生道路漫长,但再远的路途也总需要那最初的坐标来定位方向。陈老师在我心底的图景上标记了起点,从此无论漂泊多远,心灵深处那“GPS”的微光,总指引我辨识归途的航向——他以岁月之轻尘,为我们安放了灵魂之重锚。
此文作者靳普森,拼音缩写GPS,像极了导航系统GPS,一个调皮但不讨厌,活泼好动又脑洞大开者,上课从不会注意力持续集中五分钟,但若是你要提问,瞬间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正确率,两年的时间,因为同村的原因,也是一直前进的娃,2025年高考以高分进入吉林大学,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常以温柔的GPS自居,前行之路,祝君顺利。彼此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