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吗?难受就把他写下来。”小溪说的很平静,就像在跟我说那朵花真美,拍下来吧。
我无从下笔。那种痛,就像当年一把火烧了所有的日记本,那些文字随着火光化为灰烬,我后悔了,可是再也拾不起来了。
窗外万家灯火,我把自己锁在房间内,没有开灯,无尽的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
伸手触及到床边的盒子,那里正躺着一条项链,包装都没有拆。
我打开盒子,项链的水晶散发着幽幽的光。它叫一世情,我曾经最喜欢的项链。后来丢了。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这个项链,还是只是因为它丢了。
后来它就躺在了朋友圈。我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再买回来。再次看到这条项链,已经是六年后了。
那天收到一个快递,我清楚地记得我没有买东西。
“你给我寄什么了吗?”我的第一反应是小溪。
“没有。看看是什么。”
拆开包装的时候我楞住了。这条我丢了六年的项链回来了。
我把项链发给小溪。
“这不是你很多年前丢的那条项链吗?”
“快递地址是商家,不知道谁给的。”
“余豁。”小溪想都没想说了这个名字。
余豁,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只有小溪知道。
“那条项链是你送的吗?”我打开了余豁的对话框。
余豁只发了一个表情,并没有承认。
“戴上看看。”半晌余豁发来四个字。
“不要,我要那个送我项链的人亲自给我戴上。”
余豁没有再说话,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把项链重新装回了盒子,放回了角落。
当你真正爱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时,才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明知没有结果,心却收不回来了。明知该放下却舍不得。
我告诉小溪,我想走了。
“想好了就别回头。”小溪好久才说了一句话。
我点开了余豁的对话框,我告诉他我要离开了。但是那句话在对话框内停留了整整十分钟,我始终按不下去发送键。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点到发送的,就在那一瞬间我后悔了。
很久很久,余豁才回道:“其实,我们都没有资格说爱。”
我盯着那句话,那些字透过屏幕在伤口上一刀刀划过。
“我后悔了。”我告诉小溪。
“后悔也没用。别回头,会过去的。”
我跟小溪都明白,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小溪说写下来吧,写完就没事了。
小溪可能不知道,当难受到极致的时候对那种心情我根本写不出一个字。原来亲手推开一个我爱的人会很痛,比我预想的还要痛。连呼吸都是痛的。
小溪说哭吧,哭完会好点。
我想了很久却流不出一滴泪。
日子一天天过去,只是我再也没有了余豁的消息。余豁的联系方式还在手机里,只是我没了再打扰的身份。每次手机响起的手我总以为是余豁,但是每一次都不是。
我跟小溪说,我再也找不到余豁了。
小溪还是说会过去的。
那个午后,天依然热。办公室的风扇吱咯吱咯地响着。我昏昏欲睡。
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下来。”微信中跳出两个字。发消息的是余豁。
拿手机的手颤抖了下:“在哪?”
我来不及等余豁的回复,跑出了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以为我挂掉视频之后我始终记不住余豁的脸,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清楚地知道是他。
“念念。”余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给一个笨蛋一条项链,她说要我亲自戴上肯戴。”
“项链在家。”
“我知道。”余豁的手上是一个小盒子,盒子的里面是另一条不同的项链。他为我戴上的是他选的项链。那一瞬间我突然释怀,我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喜欢曾经遗失的那条项链。
那个午后我陪余豁走了很久的路。那些天所有的难受在见过他的时候已经消失了。只是余豁并没有待太久。晚饭后,他就离开。
临走时,余豁突然回头,在我耳边说道:“念念,等你想好了。我来娶你。”
那一刻,我突然泪崩。我们都知道那句承诺可能永远不会实现。
余豁回家了,我们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我告诉小溪,我见到余豁了。我不走了。那种痛太致命,就这样吧,剩下的交给报应。
我们都没有下辈子,那个你爱了很久的人,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