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小时候,还可以放燃烟火,不用戴口罩的时候。
那时候是最富年味的时候,平时估摸着时间的大人们都忙去了,留下的是那些个兴高采烈带着年货、提着箱子的儿女,他们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抢上一张临窗的火车票,脸上戴红霞,眸里藏玉轮。仿佛大家都还是小孩子,都还在新年时,糯糯的叫一声伯伯婶婶、爷爷奶奶,便得以换上个大红包,又得以再讨个大白兔的时候了。
而这时候火车站便是那个最热闹的场所了,火车站的月台上是欢喜的人们,是紧握着爸妈的手的孩子们,而大家更是被硬生生的套上几件厚衣服,暖和的毛衣和秋裤虽算是一片好心情,可我当时只觉得闷热无比,整个小脑瓜都有气无力的搭在妈的身板子上,而偶尔有哪个小女孩看对了眼,随意的说几句话,就又各归人海了。
嗯,那绿皮火车到了,大家便都如潮水般的涌上来了,我在里头只觉得被挤压的呼不上气儿,大家都挤着,我也只得如随波的小舟一般了,而在正拥挤时,我瞧见一个小女孩,应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岁数,却已经被挤得眼圈正发红,下一秒就得掉金豆子的架势。但还好,在第一颗小金豆掉落下来时,不,是正准备掉下来时,人们便一个个坐好了,而那女孩的妈妈也正落了坐,真是巧,与我们一家三口正好对排。
于是,因为我又怕得看天色变化,数着星星回家,我主动与那怯生生的孩子搭了话,“你好”, “你好”,虽是搭话,但其实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于是便四处瞧瞧,正巧看见了那女孩手里紧紧握着的穿红裙的小姑娘木偶,做的不算细,但眉眼间与小女孩有许多相似之处。我定是好奇的,便问道:“那是你的布娃娃么?”,而小姑娘一提这个,便眉飞色舞起来,不见之前那份怯怯的模样。
而之后,我们讲了许多,比如她家祖上曾经是个民间的大军阀,比如那个布娃娃是她奶奶已逝后,在奶奶最珍贵的包袱里找见了,比如她有个不称她的名儿,叫莫涟......
最后,大家下了车,再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