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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指头

文/潢洋

第三章  上一章

这天晚上，我恨死东方玉树了!原本以为他在萧大师那个聚气藏风的易馆里玩了一会就去医院,却不想他硬生生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两人见天色已晚，将馆门一关，从偏门去了后院。萧自在让他在一张石桌边上坐定，然后在小院的角落里翻找出一个酒坛，接着象个大肚婆似的将酒坛抱到石桌上。萧自在打开酒坛盖子，示意东方玉树闻闻。

其实，根本用不着那样近距离的去嗅，从萧自在打开盖子的那一刻，我就远远闻到一股香气从坛子里溢了出来，又慢慢的在大气中扩散。我忍不住打量这个飘香的坛子。里面的液体泛着流光，如浆似露，红彤彤的红豆杉或漂浮或沉淀在酒液中，实为增色不少!萧自在不知从那里翻出几碟小菜，两人就开始喝酒。我无意中沾了一点，就开始头晕乎乎的，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事后想想，人家说的对，酒精能麻醉人的意识，忘记痛苦忧愁，看来此话不假。瞬间我觉得东方玉树有高明之处，这个办法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差点为他点赞。但是，酒醒后，或者说麻醉感消失后，这种伤痛还会有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醒来的时候疼痛感是加剧的。

我醒来时，看见两人满面红光，摇来晃去的举杯扭捏作态，说要邀请月亮来一同喝酒，接着，“匡当”一碰，仰脖子咕嘟咕嘟的喝，又是一杯酒在肚肠中。萧自在放杯子时，手已经开始发抖，酒杯摇来晃去的在石桌上跳舞。看来那酒已有八九分醉。他用机械般殭硬的动作费了很长时间才将杯子扶正。接着又抱坛子倒酒，倾倒出来的酒有八成在桌子上，二成在酒杯中。

突然，萧自在静静的看中酒杯里面，一张红脸上尽是眉飞色舞的欢笑。大声对东方玉树说：“东风兄，这酒里有东西!”“什么东西？”东方玉树忙问。“这酒杯里有诗，有月亮，哈哈哈!”萧自在接着用手指着酒杯让东方玉树看。一弯圆月的倒影正在杯中酒面上荡漾，两人又哈哈大笑一阵。萧自笑完沉思片刻，信口朗声诵出一首诗来：

举杯邀月酒盈盅，满载豪情上苍穹。

明月忧心怜我苦，深情一片至杯中。

    听见萧自在作诗，东方玉树连声称赞：“好诗，好诗!萧兄真乃太白之风，子美之怀!”

萧自在说：“过誉，雕虫小技，那及得上东方兄？”

接着又说：“东方兄不妨也来一个。”

东方玉树忙摆手示意不要。但是，萧自在却非要他来一个，还说了狠话，“今晚无诗酒不休!”

东方玉树见推却不过，摇摇晃晃的猛喝了几杯酒，接着开始思考，片刻后酒气熏天的还是憋出一首诗：

                  放歌纵酒小河东，恰遇胭脂水粉红。

                  皆道诗成七步好，燃萁煮豆问曹公。

萧自在竖着大拇指连声道好。东方玉树眼神一片迷离，思绪回到十年前的僻远小村庄。

那一年，他十五岁。在县城放学回家的路上与他表哥大牛在半路上不期而遇。两人行至桃花村小溪边分路时，表哥死活要邀他去家里喝酒唱歌。说自己最近弄了一套好音像设备，是城里开卡拉OK的朋友送给自己的，还有家里有一坛好酒，两老表一起喝酒唱歌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东方玉树推辞不过，答应先回家报道后再来表哥家。大牛表哥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平时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在家里喝酒、唱歌，偶尔看看书、读读唐诗宋词。

东方玉树回家同母亲嘘寒问暖一阵，就把要去表哥家的事情同母亲一说。母亲允许后立即开门出去。表哥家在桃花村小河东边。东方玉树的奶奶家也在那边，只是父亲成家后在桃花村西边建了新房，一条小溪硬生生将他们分成了河东河西。

那时，漫山遍野的鲜花正四处开放，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时人有词《西江月》一阙赋那桃花溪，词曰：

              草绿芬芳。树漏骄阳。桥如虹，滴水帘妆。几丝风过，红絮飞扬。

见落花凄，野花漫，树花香。

              落英铺径，也满春江。涟漪起，似缎如浪。莺歌燕语，叫破红墙。

看鸭儿欢，蜂儿舞，蝶儿忙。

桃花溪小路上有一处地方依山傍水，一条仅够一人行走的小路后面是高高的石坎，前面是一米多高的沟坎，路面很窄小，此处刚好在转角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东方玉树正扭着脖子吹口哨呼唤枝头上鸣叫的黄鹂，却不想一转弯时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听得一阵娇喝，忙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正站在自己的前面。他急刹车般赶紧停步，他打量了女孩子一眼，女子同他差不多年纪，体态纤巧匀称，五官精致漂亮，仿佛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愠怒的小脸上似有似无般淡淡的胭脂水粉，简直惊若天人！他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却是不认识。看来不知是村子里谁家的亲戚？

女子见他站定，愠怒着说：“喂！喂！喂！你没长眼睛吗？走路不看路的吗？”

东方玉树才回神过来，笑嘻嘻说：“哟哟哟！差点撞到了你了，对不起啊！”

清秀女子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歉啊？你睁大眼睛看仔细，又没撞到我。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同你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哩！”

东方玉树苦笑了一下，又说：“对不起！对不起！道歉道错了，我退回去让你先过就是。”

女子没好气的说：“横看竖看你都像坏人，就不要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主意我来出，听我的就算你行善积德。”

东方玉树委屈的说：“你说吧！听你的。”

见他委屈可怜的样子女孩子想想觉得好笑，于是笑嘻嘻说：“你靠后坎站好别动，我从沟沿走过去。注意连我的衣服都不得碰到！”

“是，依你！”东方玉树说完两手摊开斜趴在后坎边上。

女孩子说完，提着漂亮的白衬衫衣角踮着脚侧身朝着路坎边上走。

时值雨水季节，最近一连下了几天大雨，今天算是雨后初晴的第一天。清秀女子僵硬的动作连发着刺眼光芒的太阳公公也觉得好笑！只见她小心翼翼、蹑手蹑手的走在路沿边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到溪水里！此时她万分小心翼翼，像走钢丝的山羊亦像极了参加奥运竞技比赛的运动员，好像前面不远处有一枚金牌等着她似的！

俗话说“怕那出就来那出”！路沿底下的基石早被雨水冲刷得随着泥石流去了几千公里远，而路沿的牢固可靠性毫无疑问的也较之前差的可能不止十万八千里！就在两人贴面而过的一瞬间，路沿的泥土突然下沉坍塌。清秀女子一脚踏空，整个人往水沟里倒下去。东方玉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见她踩空，顾不得刚才的“君子约定”，急忙伸手去拉。

慌忙中没拉住女子的双手，却抓住了她的衣角。随着几声急促而断断续续的“咔嚓咔嚓”声音，女孩子总算没摔倒在水沟里。她站稳双脚后忙低头查看刚才的声音由何而来？

一低头，“哇”的一声抱胸掩面蹲在地上大哭!

原来小衬衫的一排纽扣全部被扯掉落在地上。自己面前的春光一览无余，甚至连雪一般的胸脯及肚脐眼都看得见。

东方玉树见她大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近身问她。

此时女孩对他讨厌至极，大声吼骂：“你这个流氓，一看你就是你除了坏事什么都不做的人，你怎么不死啊？滚开！赶紧给我滚开！”

气急之下伸手去推东方玉树，却忘了衣衫没有扣子，一下子又将胸前的风景暴露给了东方玉树。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声向女孩子道歉说对不起。

清秀女子跺脚说：“对不起有用吗？你最好赶紧给我消失！今天的事情你不准向别人说！”

东方玉树看了看她，转头就走，心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这个刁蛮的人却把什么事都怪在自己身上。

边走边听见女孩在身后连哭带骂：“真是扫把星，遇见你什么倒霉透顶的事就来了！”

事后他才得知女孩子是家在大城市的钟离慧心，来农村度假走亲戚的。经历了这件事情，东方玉树在大牛表哥家喝酒也没多大兴趣，两人煮豆佐酒，喝干半坛子酒后又争论了一下诗词歌赋。

东方玉树后来在冬天也遇见了钟离慧心，但是那同样是一件糗事，每次提起来他都会脸红，本以为两个是没有交集的人，可是，在茫茫人海中，由于某种机缘巧合，他们还是又相遇了。

我同东方玉树心性相通，原本他所想的我应该十分清楚！但是有的事情却与我想象的相去甚远，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身不由己”，比如今天晚上，我本以为他下了班立即带我去医院进行专业的治疗，却不想他在聚风易馆与风水大师海聊神聊还喝上一通！并且，还同萧大师两人趴在石桌上睡了一晚。我的心寒凉透底。

一整夜我都在哭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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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青春爱情】哭泣的指头（3）

文章 |潢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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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意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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