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论走过多远,记忆最深处,总有一处,留给心心念念的故乡。睡梦中,无数次梦到老家门前那棵老树,梦到漫山遍野的枣树。或许,故乡,想我了?跟妈妈说想回一次枣林,虽然已没有亲人在那里,可总觉得,自己和它的缘分还没有断。
姥姥家已成一片废墟,吞没了我的企盼,我的记忆。偏偏瓦砾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石柱在夕阳下站立,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小村庄,带着昔日的荣耀迅速老去,由于人们对历史的轻视,竟也没有留下关于它地只言片语,创业的祖辈们在寒风中咆哮,村口那棵“神树”也只能苦笑一下,随即躲进夜幕中,在黑暗的阴影中独自彷徨。
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同时,废墟是昨天,是课本,是过程,是归宿。看着荒无人烟的小山村,看着残存不全的历史门楼,满眼是泪。整个村庄宛若以为活了几百岁的老人,树木的年轮宛若这位老人脸上的皱纹,她饱经风霜,见证了中国几百年来的历史,见证着村民每日的喜怒哀乐。春天,她用杨柳的枝条抚摸着当年在河边浣洗的姑娘们;夏天,她用树荫为人们遮挡着炎热;秋天,用飘飘的黄叶送走外出读书的学子们;冬天,嬉笑着看着冰湖上嬉戏玩耍的孩子们。她用温润的泉水滋养了清朝时期村里的第一个举人,看着村民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盖了一幢幢大瓦房,目睹了翻身做主人的农民们欢欣鼓舞的笑容,倾听者改革开放的声音,目送着慢慢到大城市发展的年轻人们……
慢慢的,生活好了,村子也渐渐空了。年轻人外出拼搏,随着安土重迁的老人的离世,村子慢慢变得静悄悄,慢慢变老了。比起妈妈想要重新修缮姥姥家,我更希望他自然安详的老去,我不确定,经过现代化修缮后,枣林还是“枣林”吗?花大价钱的“整容”或许是最残酷的自我糟践。
还历史以真实,还生命以过程。我们探究村落的历史,为了寻根,为了让历史重现,为了反思历史,充实现在,了解她的伤痕累累,而不是改变废墟,遮盖废墟。我仿佛看到了“古树”在冲我微笑,我们已接过历史的接力棒,让她坦然、安详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