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梦想中都有一间山中木屋,一条狗一只猫,从此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我初中的时候就迷恋那样的诗句:山中无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而那时我还没有厌世的情绪,甚至从未见过山中的一花一景,仅仅是因为几句诗就心神向往。因为那太美了。
高中之后又迷恋起海子的那首: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随着年岁一点点增长,就越爱独自待着,倒不是说热衷孤独,只不过是找个清静。就像我玩Minecraft时一样,等到背包里塞满了食物和矿石,我就会挑选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原,在那里建一个简单的小屋,早上用胡萝卜喂雪兔,晚上冒着被JJ怪炸死的风险看下雪。
当厌世的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我就爱看那句“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引自《红楼梦》)
可游戏里能在冰雪世界躲清静,在现实中又如何能做得到。或多或少,我们都与他人相互连接。然而,我讨厌人,我很讨厌人,就像《借山而居》的作者一样。
和人待在一起让我们这类人感到疲倦,我宁愿面对我的文字和一片大雪,而那家伙则投身到诗歌和绘画中去。如果你要和我交流,我希望你闭嘴,然后把你的心思写在纸上给我。
《借山而居》讲的是一个不善也不愿与人沟通的斜杠青年在终南山的隐居生活,斜杠的身份是诗人、画家、避世者。他花了四千元在终南山租了一个老院子二十年的使用权。当他搬到那个喝水的地方去时,他兜里的钱远不够他二十年的花销,至少对于常人的概念来说。
于是,他过上了无数人梦想中的:养狗养猫,写诗画画,偷得人生半日闲的生活。
《借山而居》一炮而红,因为它成为了所有人心中隐居之梦的“圣经”。我们的内心片刻不得安宁,所以我们在别人梦幻般的故事中寻找安宁。
这是本关于那家伙思想的散文集,所以我也写不出什么有逻辑的读书笔记,何况那家伙的写这些字的目的也从不是为了逻辑。隐居者的世界,和逻辑没有一点关系。我需要警告诸位的是:如果你想看他在山上的生活实录,就像“小森林”那样的,估计你会失望。
这不是《山中隐居的起居注》,而是一本那家伙通过胡思乱想拼凑的胡言乱语。而在我看来,这个男人是个欠揍的家伙,一个神经病,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狂人。
每次我看到好的地方,仿佛我们的脑电波想通一般,我就恨不得引以为知己;但每次看到糟糕的部分,我特么就恨不得抽他一耳光。尤其是他部分对女人和猫的态度。所以如果有机会,他真的能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先揍他一顿,然后泡杯十块钱一大包的菊花茶,请鼻青脸肿的他坐下来聊聊。
所以,看着书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关键是那个意境,那个滋味你懂了吗?哈哈!
我想了想,作为书评,却什么都不说未免不够真诚。所以还是摘抄和总结了一部分。
那家伙说这个时代对于闲适淡泊的日子,是有多么饥渴。好好喝茶就喝茶,十块钱茶叶和一千块茶叶对我差别不大。国学热后,传统就成了高逼格的流行,不整点茶道,摆张古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当代艺术家。
终南山没隐士,只有修行的出家人。隐士和修道者不同。隐士是隐居不仕之士。首先你是个读书人,其次还是个有名的读书人。能做官不做官,非要过简朴的避世生活,那才叫隐士。哦,不对,一般的“士”不足以称为隐士,还必须是有名的“士”。
故意不用电,不用手机是走火入魔。同样是回归生活,什么该断什么不该要以哪个让你生活得更好为标准。哪个让你生活变得焦虑了,就断哪个。比如我讨厌电视,但我不讨厌手机。要是嵇康活到现在肯定和阮籍在社交软件上互相关注。
桃花源是你看见的白天,聊斋才是山里的夜晚。你要忍受鬼怪虫蛇,还有想象全世界只剩下你时的顾忌。佛说不破本参不住山,不是罗汉不闭关。隐居者又是否能做好准备,而他口中的准备是真正的准备,而非担忧金钱不够。
只有真正喜爱孤独,想避免人群的人,才适合隐居,适合面对无边无尽的空寂。那家伙说:人群和爱情让人不清醒,只有孤独清澈如初生。很多人说大隐隐于市,可但凡人生活在群体中,又怎能不受到影响。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也可以反过来说。如果人类社会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刺痛你,即便你猛灌浪漫主义的镇定剂都没有,为何不离开呢?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我们没病,只是我们不喜欢现在的世界而已。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能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难道不好吗?即使对于我来说,我清楚自己归去的时机未到,可即便如此,能在夏至引一剂清凉解渴的《借山而居》做方子,以暂时缓解对清净的思念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