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养狗。
每次狗狗摇尾乞怜,都避而远之;安慰性摸一下头,得马上去洗手;万一被狗狗舔到手,恨不得洗手洗破皮……
但是之前养过一次狗,被迫的。
25岁那年,在反对无效后,那只狗进了家门,起名绒儿。
别人家的狗都会站立,坐下,后空翻了,绒儿还在家到处拉屎撒尿,我呵斥,嫌弃,无法容忍,再次反对。
反对无效,继续忍受。
那段时间,一直依恋的家对我也没有诱惑力了,想象那只狗,想象那股刺鼻的味道,猛一开门,都想呕。
绒儿好像知道我不喜欢它,每次门有响动,它就兴冲冲冲到门口迎接,一看是我,掉头就走。平时在家转悠,看到我,总会绕道。
我们俩就是没有互动的一家人。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陌路人倒是相安无事。
有一天,家人突然发现绒儿不吃不喝也不溜达,让我带到宠物医院去看看,于是我给它洗了个澡,用棉衣包好,抱着它坐公交,跑到城市的另一头。
医生看了看,病得不轻,需要打吊针。于是绒儿被五花大绑,当粗粗的针头扎进细细的小腿时,它嗷嗷大叫,用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我这个现场唯一的亲人,期盼而凄楚……突然,我有了一份责任,我要为它负责,我要医好它。
医生开了一周的针,但是,一个星期以后,还是不见好转。于是又开了一周,连续给绒儿打了将近一个月的针。
在这一个月里,都是我抱着它坐公交,再步行很远,陪着它打两个小时左右的针。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输进它的体内,我祈祷绒儿一定要好起来。
每天一下班,在我们小区,在5路公交车上,在人民路沿线,都能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小伙子,用破旧棉袄包着一只狗,行色匆匆赶着路……刚开始真不好意思,后来脸皮厚了,也就豁出去了。好几次公交车上的好心人要给我让座,以为我抱着孩子。
说来奇怪,生病期间,除了我,它不让任何人碰,甚至平时最爱它的人,它都会咬。所以平时洗澡,喂食都是我,只有在我这里,它才会温顺不烦躁。期间有人建议遗弃,钱花了不少,还要花那么多精力。但是,那个最坚定不同意的人竟然是我,一个最嫌弃它的人。
我已经尽力了,最终无力回天,绒儿离开了我们,最后时刻是我陪着它;临终的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它已经奄奄一息了,气如游丝,睁着无光的眼睛看着我,我一直守着它,晚上也没有医生,情急之下我试着给它打点滴,一次一次,针头怎么也扎不到血管里,看着被我扎得血肉模糊的小腿,我放弃了。
第二天,我做一个木盒子,把绒儿装在里面,埋在了屋后的草坪里。
今天,又有一只小狗被迫进了家门,我一样的抗拒,嫌弃,建议家人送人。
但是,孩子们喜欢……
但是,看着它乞讨我的样子……
无微不至照顾它的主人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好吧!就这样吧!
生活有时候需要妥协。